“外祖与母妃,太过谨慎。富贵险中求,傅怀砚那人,哪怕是本王什么都不做,也能将本王丢到慎司监中,何曾是个手下留情的。” 傅玮仔细地看了看信上所写,面上显过一丝笑。 叶氏与芜州刺史那边的往来,他自然也知晓,叶氏这么多年的奢靡生活,有不少都是要依仗这处盐场。 甚至就连外祖家练的兵,那些饷银,也多是来源于此。 这事事关重大,说不得就是转机。 傅玮看向站在一旁的亲信,“现在就备马车。” 亲信面上好像还有些惶恐,揣度着问道:“殿下这是?” “本王现在要亲去芜州。” 作者有话说: 红包=v= 第81章 这段时, 明楹很少再回到自己的寝间入睡,就算是回去,也是因为隔壁的榻实在是不能再睡人了, 才会被傅怀砚抱着前去自己的寝间。 好在收拾屋子的人并不是红荔与绿枝, 不然明楹实在是不知晓怎么面对她们。 这么一段时以来, 她也是当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体力能好到这种地步。 而且傅怀砚的行径,实在说得上是寡廉鲜。 有早间,明楹醒得稍微早了些, 起身准备去桌上倒些温水,刚刚起身就忍不住腿下一软, 跌回到塌边。 她用手撑着榻边,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扣住,她又落回到傅怀砚的怀中。 他将人扣紧在自己的怀中, 闭着眼蹭在明楹的颈边, “去哪, 再歇息会。” 声音带着早起时的倦意。 他还好意思问。 昨晚上折腾到什么时候没人比他更清楚, 明楹此时靠得他很近,她早起的时候原本也还有些困意, 受到后的触,忍不住道:“你怎么又……” 她不好意思说下去,又不敢动, 只回头看他。 傅怀砚此时半阖着眼,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稍稍抬眼。 “这也不是孤想的。” 明楹撑着手, 侧身看他, “我才不信。” 她想了想, 告诫他道:“不可骄奢逸,凡事要知节制。” 傅怀砚肯定地回她,“孤知节制。” 他低眼看她,“不然皇妹还能这么早醒?” 他昨扣着她的脚踝将她又拉了回来,就这样,还叫知节制。 明楹都没见过这么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人,懒得再理他,只是正巧他这个时候醒了,也不想再动弹了,就很轻地戳了一下他。 “哥哥。”她撑着手,“渴。” 她现在起身都累,使唤他干点活也是理所当然。 傅怀砚此时将人按在怀中,听到这话,挑了下眉。 随后抬眼看着她此时的,不知道为什么,喉间滑动了下。 他目光之中没有了方才的倦,瞳仁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默不作声地起身下榻,抬步走到小几旁边为她斟茶。 茶盏之中是上好的雪前松,倒茶之声潺潺。 他身上的素寝衣在此时晕下显出淡淡的泽,傅怀砚的仪态一向极好,哪怕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抬手将茶盏递到明楹的边,待她喝完以后,手指随意地擦拭过她的边。 自从先前高将信送到上京已经过去了快月余,江南的夏长,但此时过去,也不如先前那般炎热,只怕上京城此时已经到了秋。 上京的秋都很短,如果他们回去的时候,还要再经过一趟颍川的话,那恐怕等他们到上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冬。 明楹从前对上京的冬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只觉得很冷,虽然殿中会有各殿的份例炭火,但是离开了殿中,还是会很冷,阙中黄的琉璃瓦会被雪覆盖,然后映照着红的墙。 明楹想到回到上京以后,必然会要见到皇后,她想到这件事,放下此时手中的茶盏,“皇兄。这件事……皇后娘娘知晓吗?” 纵然他们并不是亲生的兄妹,但是毕竟曾经的皇室宗谱之上,他们也是名正言顺的兄妹关系,即便未必有人敢当真议论新帝的私事,但是这样有悖人伦的关系,皇后作为傅怀砚的生母,怎么可能希望他被牵扯上这样的声名。 当初的闱之中,不少人都与明楹并无什么关系,细细说来,也只有皇后娘娘与傅瑶。 她在中的时候一向处处小心,中是非多,她不如他人那般有倚仗,为了避免这些,所以寻常也不怎么与他人往来。 “当初皇后娘娘为我处处思虑,分明不必为我做到如此,我很她,但是现在……” “不是皇后娘娘。”傅怀砚纠正她,“是母后。” 他将明楹手中的茶盏放回到小几上,“不必担心。母后很喜杳杳。” “屋及乌,现在连孤都看顺眼了。” 他手指轻轻碰着明楹的,倒是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只是突然问她:“还渴吗?” 其实也只是一小杯水,明楹因为昨,声音有点哑,她刚点了点头,傅怀砚却倏而挑了下眉。 他拉着明楹的手,素净的锦衣质地很好,他此时半敞的衣襟映着冷白的肌肤。 明楹有点儿不明白他此时的举动,抬起眼看他,然后小声问道:“皇兄今不会也需要我帮你吧?” 傅怀砚点了下头,随后又接道:“……换个方式。” 他有点儿像是在哄人,“昨孤是怎么帮杳杳的?” 明楹脑海之中昏涨了一下,耳后的绯意迅速的往上蔓延,她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因为穿的是傅怀砚的寝衣,所以很大,袖口处耷拉,层层叠叠地落在被衾之上,她抬眼看向傅怀砚,半晌了才道:“我……不会。” 傅怀砚手指顺着她的线往下,抵住她的下颔,“孤教你。” 他实在是擅长无师自通,明楹的手指攥着被衾,忍不住呛了一下,眼中一下子就蓄了雾气。 傅怀砚低眼看她,手指放在她的颈后。 其实他也谈不上是好受。 盛夏冰碰杯壁,渐次发出叮咚的声响,寝间窗外的梨树的果子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青青小小,长大了很多,现在掩映在翠绿的叶子之下,一片即将成的果香味。 檀香味弥漫到了明楹的畔。 傅怀砚抬手拿过巾帕,明楹咳嗽了两声,颈间也带着一点儿汗,她眼中带着方才涌上来的水汽,好像是涧,潺潺动。 他抵轻咳一声,稍稍别开了一下视线。 明楹实在是累极,膝弯推了一下他,忍着道:“你出去,我要接着歇息一会儿。” 她翻身将被衾盖在自己的脑袋上,闷闷地又道:“真的很累。” “孤在这里,你也能歇息。” “你之前也这么说,”明楹膝弯缩着,“我才不信。” “从前听旁人谈及太子殿下所谓的不近女,清心寡,当真不过只是诓人的。” 她说的时候,声音就越来越小,大概是当真累着了。 傅怀砚此时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低眼看了看此时的明楹,俯身下去吻了她的眼睫,掖了一下被衾。 随后就抬步走出去,吩咐川柏去坊市买些早点回来。 * 之前上京来信,是从王府之中传过来的密信,高得知六皇子殿下要亲自前来芜州,这连着这么多,心情也好了许多。 府中上下不似之前那般气氛紧张,终于缓和了下来。 只是管事的还是对府中上下严加看管,毕竟再过不久,就是皇子殿下要来芜州,多半是要下榻刺史府,切不可让六皇子殿下觉得他们招待不周。 至于那位谢熔,高早就吩咐下去,那处小院被严加看管,谢熔自然是不可能随意地离开芜州的。 高既然要稳住谢熔,自然不可能做些什么事情,寻常有什么状况,也都是随着就过去了,只要还在芜州,不会管谢熔的行踪。 只是谢熔身边的那个夫人,高确实是有些兴趣。 先前在画中还好,之前当真见了,才觉得画上也未必有其中一二分神韵。 高原本想将这件事也写进送往京城的信中,只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远远比不上盐场重要,怕皇子殿下觉得自己有些怠慢,便也并没有提及。 况且现今最为重要的,还是稳住那个谢熔,等盐场的事情稳定下来,再去想些其他的就是。 先前千金台的事情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揭过去,谁也不知晓当初在千金台中闹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是谁,只是看到芜州刺史高对这件事不闻不问的样子,众人心中也有了些底。 那人应当也有些来路。 但要说这个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吧,也没见高对他敬若上宾,总之,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 芜州城最近风平浪静,转瞬就到了夏的尾声。 高原本还在刺史府的库房之中清点财物,突然听到管事的在外面传来了声音,在门外对着高道:“大人,六皇子殿下今已经到了金陵,方才才传了信过来,说要明就下榻刺史府。” 高一时连手中的财物都顾不上,听着管事的的话,“当真?” 管事的连连应是,“是的。小的看过的,正是六皇子殿下身边的亲信,方才才传过来的消息,当真是六皇子殿下亲自来了芜州。想来这件事对于皇子殿下极为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个尊贵的人物,千里迢迢也要赶来芜州。” 管事的恭维:“小的琢磨着,若是这件事成了,后大人您就是皇子殿下的亲信,金陵和姑苏那两位刺史,怎么也不到您的头上。” 纵然高知晓也是恭维话,但是此时还是忍不住心中多了几丝显而易见的喜。 新帝即位,原本他以为自己未必能在这芜州继续这样作威作福下去,偏偏瞌睡时来了枕头,让自己碰上这么件事。 他毕竟为官多年,很快就稳下心神,问管事的道:“那谢熔,现在都还在眼皮子底下?” 管事的面上带着喜,“是的大人,都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哪能逃走。” 高面上带着一丝鸷,冷声道:“今让人去知会那个谢熔一声,说明他要来刺史府见一位大人物,让他最好识相一些,这易,他是想做也要做,不想做,也得给本官做。” “本官忍了他这么久,等到他吐出话来,没了用处,也该是要到好好算算账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