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恕生了过去,一把抓住老汉的手,摇了摇,热诚道。 “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欸欸,客气了,来了个热闹就成,带什么礼啊。” 陈老汉要将石恕生递来的礼回去。 “欸,老哥哥这就见外了啊!”石恕生一脸的不赞成,“大喜的子,我这做叔叔的,给我侄女儿个喜,怎么能不收呢?” 陈老汉哈哈大笑:“收收收,这就收!” 在陈老汉的示意下,一旁的妇人接过石老爷子的礼,陈老汉的目光落在顾昭和孟风眠身上,眼里闪过一道诧异。 这是,两位生人吧。 …… 第184章 (捉虫) 注意到陈老汉的目光,石恕生连忙回过头,“瞧我,喜得差点忘了带来的客人了。” “老哥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相识的两位后生郎,这位是顾昭,这位是孟风眠。” 视线一转,他又介绍道。 “这是我结拜的异姓老哥哥,陈厚财陈大哥。” 顾昭笑着点头,“老爷子好。” 孟风眠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陈厚财接过,照例到自己旁边婆娘的手中,瞧着顾昭和孟风眠二人,热情道。 “好好,石老弟相识的后生郎,那就是我自家亲亲的后生,不客气,不客气,来了这儿,就跟自个儿家一样,随意,随意哈。” “老爷子盛情,您先忙,我和我大哥随意走走就成。” 顾昭和孟风眠往旁边走去。 不断的有鬼客到来,大家伙儿和石恕生老爷子一样,穿一身簇新的纸衣,脸上带着鬼物特有的青白之,嘴边却勾一道笑意,飘着脚来了。 说是喜庆,却也渗人。 陈夫人打开匣子,金光一下便折出来,带着耀眼的光芒,她心下一慌,连忙阖上匣子,抱着那花梨木的匣子,紧着就来寻陈厚财了。 “老爷子,老爷子,这儿,这儿说话。” 陈夫人将陈厚财拉到一边,将匣子捧出,快言快语道。 “那两位后生郎的礼着实是重了些,老婆子我瞧了,眼睛晃,心也跟着晃,这这,当家的,这礼要是收了,会不会不妥啊?” 匣子被打开,只见里头是璀璨的金银光,除此之外,还有莲花元宝,这莲花元宝可不一般,上头漾着功德金光。 这等东西,只有那等有功德,有大造化的人,他们诚心为亡者祈福,折出来的才沾染上功德金光。 这样的莲花元宝,对鬼物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 陈厚财也是一惊。 “这礼是重了。” 虽然心都跟着瞧晃了,不过,陈厚财倒是个厚道的老头儿鬼,他思量了两下,阖上匣子。 “老婆子你等等,我去问问石老弟,这两位生人是什么来头。” “好好,你去问问。” 陈厚财寻到石恕生,将事儿一说,最后道。 “石老弟,这俩后生郎的礼,着实重了些,这——” “哎,老哥哥莫忧,只管收着!”石恕生拍了怕陈厚财的手,左右瞧了瞧,见无人注意这边,这才低了声音,小声道。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前几年遇到了个胡来的女娃娃,跳到我的棺木里动我衣裳,还说不着调的话。” “嗐,可把我气坏了!” “喏,就是这顾小郎予了我金山银山,你说的那可口香火,就是他烧给我的,至于另一个,他和我也是颇为有缘,是亲近的后生郎!” 陈厚财倒一气,这事他记得,这么说,那顾小郎是一位道长? 他惊疑了一下,想着自己一家是良民鬼,倒是放下心了。 和恶鬼不一样,像他们这样老实的鬼,有时认识些道长也是好事,按人间的话来讲,他这样,也算是道上有人了。 想通了这些,陈厚财拍了拍石恕生,欣不已。 “好老弟,难为你想着哥哥我了。” “客气客气了。”石恕生乐乐呵呵,“老哥哥平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两个老汉子互相拍着手,说了几句体己话,陈厚财便去寻自家婆娘,让她放心将东西收好。 另外,他也代老婆子,得和家里人也说说,这是有本事的生人,莫要对两位贵客胡闹,势必要让两人开开心心的赴宴,再喜喜的离开。 …… 鼓乐被奏响,此处鬼炁森森,秋风里打着旋吹来,呜咽幽鸣,红灯笼摇摆,红绸飘飘,顾昭打量了下这番景致,颇有兴致的和孟风眠说道。 “还热闹的,你瞧,前头站着的那个,应该是大舅哥吧,这一身衣裳,多喜庆啊。” 孟风眠:…… 再喜庆,青白的脸在灯烛映衬下,还是有几分渗人的。 孟风眠是个玲珑心思的,在顾昭带着他瞧了几处热闹后,就知道顾昭的心思了。 这是瞧自己才出修罗道,死了几年,凡间还是老样子,于他却是物是人非,想让自己喜一些呢。 孟风眠轻笑了一声,灰眼翳好似都染上了一分笑意。 …… 有了陈厚财的代,陈家众鬼倒是不曾来捉顾昭和孟风眠两位生人。 其他宾客登门做客,想着主家的面子,同是贵客,不好生事,更是按捺住了那喜好捉生人,蠢蠢动的心。 有时控制不住了,也只是吊下舌头和眼睛,怪笑一声,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昭一概置之一笑。 鬼物就是这样,心中越怕,它吓人吓得愈猖狂,见人无动于衷,慢慢的,它自个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径自飘去别的地方了。 是以,坊间有云,鬼有三技,一二遮三吓。 …… 鬼新郎还未来,宴席还未开始,索无事,顾昭瞧了瞧这一处的山势,和孟风眠闲聊道。 “陈家这一处是家族墓葬,风水倒是还成,是荫蒙子孙的好风水。” “怎么说?”孟风眠不懂这些。 顾昭:“你闭上眼睛,莫要以眼瞧这一处,屏气凝神,以心来知,对,就是这样……” 孟风眠依着顾昭的话,再睁开眼,这一处灯笼摇摇,红绸飘飘的宅子褪了去,视线里,只见秋草枯涩,一株青松下,是连片的墓碑。 墓碑有了年岁之,有白石雕刻的,大多数却是用一块木板做碑,上头凿痕以墨字描绘,风雨腐蚀,木质的墓碑有了腐败破损的痕迹。 众鬼便是穿梭在这一处的墓地之上。 孟风眠的手紧了紧。 这一份热闹,委实渗人了一些。 顾昭指着这一处墓地,解释道,“风眠大哥,你瞧,这一处墓地没有明堂,陈老爷子和他夫人的墓在后,子孙在前,在风水中,这样的墓葬叫做携子荫孙形,意为祖宗荫蒙,子孙后代步步高升之意。” “当初,你的那块墓地就不一样了,藏风纳水,山龙水龙汇,关键是明堂开阔。” “那种墓,是自个儿逍遥快活的福意,你瞧咱们石老爷子,小子过得倒是颇为快活……唔,说来也是有缘,那块地还是你自己选的呢。” 孟风眠诧异:“我自己选的?” 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嗯,你自己选的,当初走到那儿,你就不肯走了,我扔了筊子,筊子一正一反,说明你可喜那地儿了。” 顾昭将孟风眠死后登山的事说了说。 孟风眠听了哭笑不得。 锣鼓声起,鬼炁喧天,两人心神松了松,瞬间,此处不见墓碑连绵,倒是见宅子平地而起,唯一不变的,就是宅子大门前的那棵老松了。 顾昭瞧了瞧孟风眠,心道。 果然,还是要出来走动走动,瞧瞧热闹,这样才不会死气沉沉的。 …… 陈宅鼓乐连天,陈厚财夫妇乐呵呵的招待着一个又一个到访的亲朋好友。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寒暄一番后,客人入宅,陈厚财瞧了瞧天,踮了踮脚,面有着急之,一把拉过旁边的大儿,鬼音幽幢。 “吉时要到了,你这妹婿怎么还没来?” 陈家大儿陈和宽有些富态的面上也是着急,“快了吧,兴许就在路上了。” 陈夫人宽,“莫急莫急,再等一会儿,如果人还未来,咱们让宽儿过去瞧瞧。” 陈老汉不痛快,“瞧什么瞧,没得还以为我家娇儿恨嫁呢,要是吉时过了,我瞧就是他心不诚!” “既然不诚,这亲,这亲不做也罢!” 说完,他恨恨的摔了袖子。 陈夫人气急,“说什么胡话呢!” 这死老头,犟脾气又犯了,她给大儿使了个眼,让他扶着父亲去旁边坐着,瞧了瞧天,打定主意,再等一会儿,这亲的队伍要是还不来,她就让宽儿过去瞧一瞧。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