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君眼里的幽光闪闪,看着和红皮怪物打斗的顾昭,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 鬼道被封,鸮君入不了鬼道,困兽尚且犹斗,既然都是险境,还不若燃了这万骨阵,让这顾小郎和修罗道的怪物相斗,到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也能挣出一条生路。 鸱鸮护着孟东君。 粪勺里的冲虚道人心中发紧,有些莫名的不安。 真的成吗?当初,他跳丸月的秘法可是都困住这顾小郎了。 结果呢—— 冲虚道长瞧了瞧成了粪勺的自己,心悲凉。 自己这副模样,陛下这般风姿出众的人物握着自己,好好的一个天潢贵胄,瞧过去都成了老农人了。 丢脸,他给他家陛下丢脸了! …… 红皮怪物猛地咧嘴,出狰狞的獠牙,腻的长舌带着腥风血雨朝顾昭卷来,顾昭探手一抓,手中的元炁汇聚成一长.鞭。 一红一白的光亮在半空中,形成罡风阵阵。 孟东君抬袖遮了遮面,下一瞬,就听一道凄厉的喊叫传来,他猛地甩下袖子看了过去。 只见顾昭手中那道莹光上那长舌,将其猛地朝天吊起,王府的屋檐破了大,瓦砾和木屑滚滚落下。 下一瞬,就见数步远的地方,顾昭的身影好似化作一道光,另一只手中有莹光凝聚成刀,“铮”的一声,利刃没入红皮怪物的心口之处。 瞬间,红皮怪物化作糜粉,轰然倒地。 顾昭侧头看了过来。 孟东君好似被那眼里的锐意刺到,猛地退了一步,下一瞬,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跌份,咬了咬牙,生生止住了那股退缩之意。 孟东君负手,拧着眉回视过去,勾笑了笑。 “顾小郎,这灵炁可得省着点用,修罗道的恶鬼可不是只有一个。” 顾昭:…… “臭傻瓜,笑什么笑,你还以为自己很潇洒吗?皮囊生得再好,握着个粪勺,穿一身里衣,瞧过去也是又蠢又好笑的模样,嗤,还以为自己握的是帝王权杖啊,蠢货!” 孟东君:…… 冲虚道长:…… 被顾昭这么一说,孟东君搁下冲虚道长也不是,不搁冲虚道长也不是,一张俊俏的脸就像是打破了调盘一般,青的白的红的,各种颜浮上面皮。 半晌,他的视线瞥过万骨阵,只见骷髅骨的眼眶中鬼火阵阵,枯骨燃烧,炁冲天,空的旋涡越来越大。 孟东君眼里闪过畅快。 “顾小郎倒是牙尖嘴利,好戏才刚开场呢。” 不过—— 孟东君眼里闪过一道疑惑,按照秘法中所言,这万骨阵献祭,修罗道大开,里头的堕物闻到人间界的味道,应该如蜂巢里的群蜂一样蜂涌而出才对啊,怎地会是只有寥寥数个? …… 战况烈,又是一个堕物在顾昭手中化作糜粉。 她手中的长.鞭一甩,堕物的长舌被生生拽断,长舌没了身体,犹自如狰狞的长虫一样拱动扭曲。 顾昭将长舌往孟东君那边一丢。 孟东君瞳孔大睁,看着这腻又血腥恶臭的长舌,向来养尊处优,身边有着众人护卫的他僵住了。 “陛下小心!”鸱鸮急急喝道。 它化作了一阵黑风上了犹带一分贪婪的长舌,只见一舌一鸟相斗,忽上忽下,倒也颇为彩。 旋涡中又有了动静。 顾昭瞧了孟东君一眼,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只见意随心动,她手中元炁汇聚的长.鞭灵巧的朝孟东君探去,在孟东君还未反应过来时,长.鞭如麻绳一般的绕上了他的间。 不好! “陛下小心!”冲虚道长着急,奈何力有不逮。 孟东君低头看间的元炁,下一瞬,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因为失重,他抓着粪勺的手更紧了。 “陛下啊——” 那厢,灭了长舌的鸱鸮圆眼一睁,惊骇又慌的喊了一声,尾音高亢,沙哑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破音了。 它羽翅一振,起一阵黑雾,犹如一道幽光一般朝孟东君扑去,只见它尖嘴尖尖,鸮眼无情的盯着孟东君间的元炁,下一瞬就要啄去。 变动发生在一瞬间。 孟东君间一块凸起的元炁光团倏忽的光彩大盛,两厢气劲相碰,犹如铁树银花一般在半空中里绽开。 不好!鸱鸮心下一凛,急急的后退。 然而迟了,绽开的元炁化作一张大网,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它兜住了,绕得严实的飞到顾昭手中。 顾昭动作利落,紧着就将它到六面绢丝灯,心里舒了口气。 这可得搁好。 这不是鬼鸮,这是她答应尊神的粪瓮嘞!可不能磕坏了。 她顾小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守信着呢! 没了鬼鸮,顾昭冲长.鞭另一头绕的孟东君笑了笑。 孟东君心下一紧。 还不待他多想,只见万骨阵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那是骷髅骨被燃烧殆尽发出的声音。 就像是最后的庆宴一般,骷髅眼里青的火光更旺了,炁腾空,腐蚀出更大的黑空,修罗道开得愈发的大了。 一只又一只的堕物长手长脚的走出。 它们左右张望,深嗅一口,闻到人世间那鲜美的和灵魂滋味,眼里闪过贪婪。 “桀桀,真香啊。” 渗人的眼神盯住顾昭,长舌舔过,带动唾连连。 “这个最香,好久……我好久都没嗅到这么香的人了,还是个娃娃……桀桀,娃娃好啊,着哩。” “尝尝这个,这个也香着呢。”顾昭笑了笑,手一甩,卷着孟东君朝堕物的嘴边送去。 孟东君目眦尽裂,“顾昭!” 顾昭哈哈一笑,“听到了,陛下不用如此大声。” 粪勺里,冲虚道长气急得直跳脚,须臾,他却又有一股悉的绝望漫上心头。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这世间有了他冲虚,为何又要有个顾小郎? 杀胚,这就是个不要脸的杀胚,市井里出来的小混混,啊啊啊,陛下啊—— 此时,被冲虚道长念叨的陛下孟东君也不甘心,他的间虽然绕着元炁,耳朵边是堕物带着腥风的长舌袭过,不过,他的双手还是自由的。 孟东君当即抓紧冲虚道长,奋力的将粪勺朝袭向面门的堕物袭去。 一时间,此处恶斗烈。 修罗道里。 孟风眠的黑背弯刀一进一出,又一个红皮怪物倒地。 他站直了身子,手中的弯刀垂地,黑背刀的刀身上有暗红又腥臭的血迹滴下,弯刀扭了扭,上头一抹暗红的光亮闪过,似它在无言表达,够了够了,它已经饮鲜血了。 在孟风眠的脚边,无数堕物倒地,无一不是心口受创,一招毙命。 他抬头朝前方看去。 只见那儿出现了一道门,门的另一头漾着橘黄的暖光,气息干净清甜,馥郁芬芳,和这一片只有黄沙漫天和杀戮的世界不一样。 无数的堕物从四面八方涌来,面带贪婪和痴狂。 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入了这扇门,去那个世界。 孟风眠知道,那方世界是人间世。 他迟疑了一瞬,瞧着那蜂涌而至的堕物,在自己还未想好到底要不要出手时,手中的刀便已经刺出了。 守护,就像他刻入灵魂中的本能一样,哪怕此刻的他也是堕物中的一个。 孟风眠灰白的眼翳黯淡了一瞬。 他的目光扫过这一地的堕物,自从他在修罗道中杀出名堂,已经许久不见这些堕物了,不想竟还有这般多。 堕物嗅到人世间的美味,犹如瞧见了鲜美味的马蜂,倾巢而出。 孟风眠一人一刀,难免有落网之鱼。 他原地站了片刻,提着刀,走过那尸横遍地,抬脚往那扇开在虚空中,散发着橘黄暖光的大门处走去。 下一瞬,孟风眠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视线看着门的另一头情形,眼睛越睁越大,自入了修罗道后,无情无波的灰白眼翳里有着古怪的神。 “……二哥?” 许久未言,孟风眠的声音沙哑干涩,就像吃了一嘴的风沙一般。 只见门的另一端,他的二哥孟东君被一道莹白的元炁绕,手中拿着一个长柄圆球的武器,此时正和修罗道中里的长舌堕物斗。 堕物的长舌带着血腥煞气,能腐蚀万物,孟东君时不时的被长舌擦过,绸制的里衣被腐蚀成破布条,挂在身上破破烂烂的。 不过片刻时间,孟东君身上就挂了彩,一片红一片青,瞧过去狈不堪。 “咻!”又是长舌掠过皮,堕物桀桀怪笑,“香,真香……呸呸呸!这是何物,臭死我了。” 心口处被舔到,沾了堕物恶臭的唾,孟东君羞愤不已。 “顾昭,竖子尔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