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表哥,我给你抓虱子吧!” 投桃自然要报李了!他古源然可是乖娃娃。 卫平彦炸了,“喵呜喵呜。” 走开走开,他才没有什么虱子! 古源然听不懂,只是白猫的动作和神态,他瞧出来它是在反抗,当即小声又老气横秋的劝道。 “表哥不要犟,你身上肯定是有虱子的。” “小昭哥哥都说了,你偷偷的跑到山上过了一夜,时间这么久……我阿爹说了,草丛里最多的便是长虫虱子和跳蚤了,我都不能去跑……” “你瞧你,猫又炸起来了,肯定是虱子咬得难受了。” “来来,正好头这般好。” 说完,古源然二话不容分说,将猫儿搁在了膝盖头上,按好。 他低头,动作细致又认真的翻着猫,捡着他说的虱子跳蚤。 卫平彦的猫生生无可恋,“喵呜,喵呜。” 表弟救我。 顾昭好笑,她正待上前,就听一道快的小儿声音响起。 “你瞧,我就说有嘛!这么大!” 古源然兴高采烈的将翻到的虱子举了起来,两个大拇指指甲盖一碰,只听一声轻轻的脆响。 “噗!” 那六足又狰狞的虱子被古源然扼杀了。 卫平彦一僵。 顾昭一僵。 只有古源然十分喜继续给白猫翻,他小手细致,大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得让人心怜。 顾昭原先迈动的脚步也停住了。 她的眼睛四处飘忽了一下。 那啥,人家小娃娃也是好心呢。 绝对!绝对不是自己嫌弃表哥了! ...... 古施潘去灶间准备午膳。 灶房里,东面角落还有他昨儿抓的灰兔子,除了这,水瓮里还养了一些小东西。 顾昭跟着进来,“古伯伯,我给你搭把手吧。” 她已经知道了,这位面善的伯伯叫古施潘,外头干活细致又认真的弟弟叫做古源然。 古施潘对顾昭有种莫名的好,当即也就好的应下了。 他指着水瓮,开口道。 “一会儿做一道麻辣兔,咱们再做一道这个吧,你指定没有吃过!” 顾昭好奇,“是什么?” 她抬脚走到大水瓮旁边,水瓮上头还盖了一个沉沉的木板,只留出两指宽的隙,让水瓮下头有新鲜的空气进去。 古施潘笑道,“打开一点看看。” 顾昭瞧了他一眼,推开了水瓮上头的木板,探看往下头一看。 “这是......” “砰!” 乍然掀盖的动静,水瓮里头的东西受到了惊吓,它们猛地往上跳了跳。 顾昭眼疾手快,手中的木板往前一拉,又将那跃起的东西挡了下去。 古施潘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不是吓到了?哈哈,这东西叫溪蛙,是我在山里的溪里抓的。” “别瞧它小小模样,长得又跟一样丑,可可香了,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而且啊,这玩意儿补身子,尤其对娃娃特别的好。” 顾昭抬头看他。 她耳畔里似乎也响起了遥远时候的声音。 ...... “阿爹,囡囡不要吃蛙蛙,丑!” 扎着小揪的丫头还没有水瓮高,她双手撑着水瓮的边缘,踮着小脚,小脑袋往水瓮中瞧了瞧。 随即,她立马扭开头,小嘴巴撅起。 “你再好好的瞧瞧,哪里丑了?阿爹和你说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搁在吃的东西上头也一样,你别瞧它丑,它可香哩!” 汉子的声音带着瓮瓮的笑意,还有两分的哄人。 “......这样吗?那我再瞧一瞧。”小丫头犹犹豫豫,又探头朝水瓮里瞧去。 这一次,她瞧得更认真了,也因此,那盖板开得大了一些。 光线乍入,水瓮里的溪蛙好似瞧到了生的希望,它们顿时高高的跃起。 无数大嘴暴凸眼的蛙朝小丫头的面门袭击而来,小丫头连愣都没有愣,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 她手中的木板急急的丢了下来,却不曾察觉自己的另一只小手还攀附着水瓮的边缘。 “砰!”木盖子砸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起。 “哇哇,好痛好痛!” “哦哦,囡囡不哭,痛不痛?”汉子笨拙又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抱着小丫头,抬脚在屋子里来回的走。 他的嘴里不忘哦哦的哄着,声音比小丫头的哭声还要大声。 小丫头停了哭泣,搭搭。 “还痛不痛?” “痛!” “那怎么不哭了?咱们丫头真勇敢!” “阿爹哦哦得太大声了,囡囡耳朵好痛。” 汉子悻悻,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小丫头的股。 “调皮,连阿爹也调侃。” 小丫头扁嘴,眼里一下又积蓄了眼泪。 什么是调侃?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说的是实话。 眼瞅着又要哭了,汉子着急,“那要怎么办啊?” 小丫头伸出手,杵到汉子面门前。 “呼呼,要呼呼,阿娘都是呼呼的。” “好好好,咱们呼呼,这些溪蛙真是坏,它们吓到咱们家囡囡了,囡囡要是不吃,唉……咱们就给隔壁的哥哥家送去。” “不要!”小丫头恶狠狠,“我要吃三碗!” 说完,她眼里又有了眼泪泡泡,“谁让它们吓我了。” “哈哈,好好,吃三碗……你啊,要是愿意吃,阿爹天天给你抓,可香了哩,娃娃吃了身子也好。” ...... 葫芦村,古家灶间。 顾昭摇了摇头,刚刚那抹晕眩渐渐淡去,就连那记忆好似都退去了鲜的颜。 她耳朵旁是古施潘絮叨的声音。 “别瞧我们山里偏僻,东西也缺得很,但是啊,这啊山珍啊,那是一点也不缺的。” “别的不说,就这溪蛙,你瞧它看过去丑,吃起来比还要鲜,一会保准你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 顾昭低声:“三碗。” 古施潘诧异的回头,“什么?”他正在起灶火,准备烧一些热水给灰兔褪,一时没有听清楚顾昭说了什么。 顾昭抬头,眼里有水光掠过,她故作轻快道。 “我是说三碗,古伯伯说得这么好吃,我都听馋了,一会儿可得多吃一些。” 古施潘又是一阵畅笑。 “是是,咱们吃三碗。” ...... 很快,灶间便响起了黑背刀剁砧板的声音。 那是古施潘正拿着大刀在剁兔子,顾昭瞧了他一眼,又推开木板,仔细的瞧水瓮里的溪蛙。 此时它们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蛰伏,体大壮,尤其是四肢,瞧过去就是跳跃有力的小东西,它们的背上是石斑的,就像溪水里的石头一样。 顾昭嘀咕了一句,“真丑。” 和梦里的......一样丑。 …… 接连两次瞧到这样的片段,顾昭先做的是元炁凝聚,细细的将自己由里到外的瞧了瞧。 没有蹊跷,没有寄生……也没有术法的存在。 顾昭心里涌起怅然若失。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