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种的还是客气的了。 鬼物最善捉人,有些会遮掩人的眼睛,以烂树叶、石头、蜘蛛、蜈蚣等物招待人。 被宴请的人还以为是美酒佳肴,吃了个痛快,第二一看,就得肚里翻滚了。 杜世浪桀桀怪笑一声。 “道长放心,定不是那等糊物!” “明儿我迁居,家里娘子和老娘为我备了一桌宴席,鱼蹄子,瓜果蔬菜,样样不缺!” 顾昭想了想,“成吧,那我明儿就去。” 杜世浪心意足。 这道长愿意来就好,那山羊胡的荔先生也不知道准不准,他那宅可是关乎子孙后代的,半点马虎不得。 离去时,杜世浪殷殷代,“我那旧宅在息明山,明巳时三刻,道长,万万记得。” 顾昭摆手,“知道知道。” 杜世浪的鬼影没入鬼道,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顾昭抬脚跟上赵刀。 这杜世浪心里打的小算盘,她还能不知道? 他失算了,她可不通那堪舆之术,哈哈! 不过头一次有鬼请她做客赴宴,顾昭也觉得蛮稀奇的。 …… 顾昭低头看着手中那简帖。 倒是忘记问问这杜世浪了,这帖子是谁写的,瞧那杜世浪,也不像是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啊。 ...... 清晨,赵刀提着灯笼回了家。 他瞧着赵家佑屋里有黄绿的莹光亮着,心里意。 这是在用功啊,不枉费他花费银子送去了学堂。 …… 屋里,赵刀的婆娘陈小莲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的肚子微微有些鼓,一看便是有四五个月身孕的模样。 赵刀眉头一皱:“别,你将那脸盆放着,我自己来就成。” 他下外裳,几步过去端盆洗了手脚,一边做这些事,一边同陈小莲唠嗑道。 “这些子,我算是见多了那等奇奇怪怪的事,咱们该忌讳的还是忌讳。” “你有了身子,我这夜里巡夜的,还跟着昭侄儿走了好些趟鬼道,身上难免沾了些鬼炁,你啊,还是不要凑太近了。” 陈小莲名字秀气,人却有些马虎,当下便道。 “有啥打紧的?以前怀家佑的时候,你不也一样的巡夜?” “再说了,你不是说了嘛,每次分别的时候,顾昭都会拍了拍你,然后你身上就松了松,可见啊,人家都有替咱们考虑,帮你化了那鬼炁呢。” 赵刀:“也是,昭侄儿贴心……唉,都是小子,你说,咱们家小子怎么差他那么多?” 陈小莲护短,“咱们家佑也不差啊,喏,公一叫,一早便起来勤学了。” 赵刀意:“是是,难怪咱们老话都说,牛要打,马要鞭,小孩不打要上天!” “你瞧咱们家佑,前两我打了这么一遭后,这两都勤学了多了!” 赵刀欣不已。 “要是如此勤学,咱们老赵家以后啊,指不定还真能出个读书人!” 陈小莲也是一脸的欣,“是啊,长大懂事了。” …… 懂事的赵家佑在屋里听到这话,愁得大青虫样的眉耷拉在一起。 他这么一分神,夜翘灯便闪了闪,眼瞅着里头那只大夜翘又要飞出来咬人了。 赵家佑一急,连忙道。 “别别别,我马上看书,马上看书......” 囊萤灯闪了闪,光亮又正常了起来。 …… 嘴里念着之乎者也,赵家佑偷偷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叫苦不迭。 果然,饭可以多吃,话不能说。 尤其是和顾小昭在一起的时候。 …… 赵家佑瞅了一眼那夜翘灯,想着自己夸下的海口,什么有囊萤伴读,他定能读书有成,为萤做一首传千古的绝诗...... 赵家佑重重的将脑袋往桌上捶了捶。 这下好了,这大夜翘天不亮便来扰人清梦。 …… “嘶!” 赵家佑一动,不免扯到了下的伤处。 一时间又伤心又沮丧,还得拿着书摇头苦读。 屋外,赵刀还在说闲话。 “今儿我又吓了一跳,一个骨挝脸的蓝衣鬼来寻昭侄儿,唬我一跳,你道他是来作甚,哈哈,居然是来请咱们昭侄儿赴那迁居宴!” 陈小莲也来了兴致,“迁居宴,鬼也有迁居宴吗?” “哪呢!”赵刀摇头,“不就是迁坟嘛,那骨挝脸也整得有模有样的,拿了个简帖,说什么让昭侄儿携友到访。” 陈小莲好笑,“倒是个体面的死鬼。” 两人说着趣闻,屋里的赵家佑竖起了耳朵。 “迁坟?” “携友到访?” 那不就是那杜世浪请他赴宴嘛! 赵家佑连忙低头用功,只等着天亮便去寻顾昭。 ...... 六马街,码头处。 赵家佑百无聊赖的蹲地,嘴里还咬着青草,瞧见顾昭来时,倏忽的站了起来。 顾昭也意外了,“家佑哥,你怎么在这里?” 赵家佑:“我听我爹说了,那杜世浪热情好客,下帖子请咱们去参加他的迁居宴,是不是?” 顾昭摆手,“不成不成,你可不能去。” “前几的事情才刚刚掀篇,回头赵叔又怨我了。” 赵家佑睁眼说瞎话,“爹知道的,这事就是他说的。” 顾昭狐疑,“真的?” 赵家佑:“真!” 顾昭将宝船往江心一丢,宝船见风就涨,不过片刻便长成了丈高。 顾昭往船上一跃,身姿利落的落在宝船的甲板上。 丈高的宝船在水面上微微晃了晃,随着化炁成风,宝船就像是掠水的沙鸥,惊起大片的水纹,朝东面驶去。 顾昭在船上摇手,“鬼才信你,走喽走喽!” 赵家佑跳脚,“顾小昭,你,你给我回来!” 远远的,还有顾昭的笑声传来。 “家佑哥,你快去学堂用功吧,你和那萤还有一份约定呢……哈哈,家佑哥,我等你那传千古的诗啊。” “顾昭!” 赵家佑气得不行,看着那宝船离视野越来越远,直至不见踪迹。 “小气死了!” 赵家佑死心,转身去了学堂。 ...... 靖州城。 白的靖州城格外的热闹繁华,四面往来都是人。 青石的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店肆,酒肆的帆布上大大的写了个酒,便是那等卖面食的人家,也在门口挂了个麺。 前头一处拱桥,拱桥下是那风摇摆的柳枝。 铃医摇着铃儿,瞎眼的老道坐在案几后头,他的桌上搁了笔墨纸砚,除了这还有一本老旧的《易经》。 靛青的书皮被翻得起了边。 顾昭不多瞧了几眼。 老道:“小友,既然来了,何不测个字?” 顾昭哈哈笑了一声,摆手道。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