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河收敛眉眼:“不敢,船载千金,只掌舵一人,安哥你是我们蜂门安家帮的头儿,这等事哪里用得着你。” 安城南意,“你去吧,速速归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陈牧河去了胡家,因着有私怨,他并没有用了荣门高买的手段,而是直接将胡家姐弟二人绑了。 安城南等人在青靖山和百灵山相夹峡后的水域等着陈牧河。 太一点点高了,安城南等人在福船上起了灶,燃了火烧饭,蜂门好些个汉子嘴里说着闲话。 “不愧是咱们安哥,为人就是豪气,三成的利说让出去就让出去,跟着安哥啊,我心里踏实!”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我都想将那小子脸划了丢河里喂王八了,啧,那小白脸样,瞧了便让人心烦。” 众人嘘他,“要不怎么是安哥当咱们安座子了?咱们掌舵的格局和你怎么会一样?” “不说这了,这回上了岸,我得好好寻一寻我那亲亲,安哥子大方,定然是少不了我那一份银的!” “是是,就是钱袋子得搂紧了,外头扒手太多了,别跟以前一样丢了银子!” “……” 安城南听着大家伙儿夸他仗义,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笑容,手上慢悠悠的盘着他那两心肝宝贝核桃。 旁边的丁子瞧见了,微微躬着身子,嘴里阿谀奉承道。 “安哥厉害,这两核桃盘得真不错!” 安城南挑眉:“哦?怎么说。” 丁子一窒。 他也只是吹捧吹捧,说一句好看,不错,细细且句长的夸赞,他又怎么想得出来? 真是为难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喽。 …… 丁子的目光落在江面上,光倾泻而下,水面波光粼粼似一片金子,他忽然灵机一动,道。 “咱们安哥是做大事的,寻常的人和物自然是比不上的。” “我听我阿说过,河里有那等五爪金龙,它们也尤其盘金珠子,不过以我看呐,那金龙盘的金珠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安哥手上这俩核桃?” 安城南来了兴致:“哦,你继续说。” 丁子:“金子傻黄,富贵富贵,它只出了富儿没有贵,俗!” 他动作夸张,语气也大声。 “咱们安哥这两个核桃就不一样了,斯文又贵气,有着世家一样的底蕴,既彰显了富,更彰显了贵!可不就是不一般了嘛!” 安城南听得愣了愣,随即哈哈哈畅笑了起来。 “好好好,说得好!” “往里是我眼拙了,竟然没有出来,丁子你啊,这是长了一张巧嘴啊。” 丁子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憨厚。 “安哥你过誉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罢了。” 有人吹捧,旁边自然有人跟着抬轿子,道,“是是,就是实话才这般动听!。 “丁子说得对!咱们安哥是一方人物,这贵人盘的核桃有贵气,那是五爪金龙的龙君看了都得羡慕的主儿。” 安城南乐得哈哈畅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察觉到,在樟铃溪江面底下,水波暗涌动,一个个旋涡在水底打着旋,一条蜿蜒的身子贴着河底的砂砾碎石游弋而过。 光透不到水底,下头一片黑暗暗沉,只有那蜿蜒之物的掌心处,一颗金光灿灿的圆石漏出莹莹金光。 似一盏灯笼,照亮了河底的一方寸土。 “龙君,龙君,那人真是虫合虫莫张嘴,好大的口气,他说你掌中的金球傻黄,比不上他手上那两只核桃呢。” “是呢是呢,明明龙君的这颗珠子更好,又亮又漂亮,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说话的是两道童子音,声音又尖又细,语速快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刺耳。 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光头的小娃娃,一前一后的攀附在一条细龙身上。 一人坐龙头,手抓着龙君的犄角,另一人坐龙尾,细长的龙尾将小光头的处绕,让它不至于被水冲刷漂。 而它们身下,长龙鹰爪似的爪子中,抓着一颗金灿灿的大圆球。 唯一诡异的是,不管是这一条长龙还是那两光头娃娃,它们的眼睛一片的灰蒙,就像是涯石山脉常出的砂石之。 青中带着一分的白,既清且正。 俩小童不服气,腮帮子鼓鼓。 两人一龙听着河上那群人畅笑。 长龙在河底自由游弋,绕出一片地,又心有不甘的回到福船底下的那片水域。 长龙终于开口了,声音瓮瓮。 “这核桃又是何物?听来颇为神奇!” “我不信,我这金珠怎么可能比不上那劳什子的核桃,不行,我得去看看,和他好好的比一比。” “哦哦,比一比,比一比!”俩小童拍手叫好,似擂鼓助威,“定然是咱们龙君的金珠好看!” 长龙自信昂首:“自然!” …… 为了让自己的出场显得更有气势一些,长龙以炁延身,瞬间由先的三丈长成了数十丈长。 江面的水跳了跳,似有水珠在跳动,安城南一行人只觉得船身晃了晃,还不待反应,只见水面的水花突然绽开,一条数十丈高的巨龙凌空而出。 “吾于江底闻汝言,吾手中的金珠不及汝手中之物?吾自是不信,让吾瞧一瞧。” 它那似鹰爪的爪子上抓着一颗金灿灿的圆珠,鼻子哼了哼,一口龙息朝众人面上扑来。 安城南捏着核桃呆滞了。 船上的众人也都呆住了。 说巧真是巧,刚用完饭,一个汉子有些腹痛,船上人家不讲究,又都是自家兄弟,他也没多想,了子抓着船沿边,直接股朝外屙屎。 听到这动静,那人吓得打了个嗝儿,正好一坨金黄掉了下去。 “啊啊。”一声孩童尖利崩溃的叫声唤回了大家的神志。 “龙君你看,他们嘲讽咱们呢,你瞧瞧这人,他都冲我们丢屎了,呜呜,臭死了臭死了……” “我知道了,他定然是觉得龙君手中的金珠不如他老大手中的核桃出众,拿这坨臭屎嘲讽驱赶咱们呢。” 众人这才发现,在长龙细长的尾巴处,有两个光头童子被龙君的尾巴卷着护着。 而这一连串尖锐的声音,便是从瘦一些的小童口中发出的。 众人:...... 屙屎的那人百口莫辩,哭丧着脸,子都不记得提了。 “不不不,不......”我没有,你浑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龙君怒了,“尔等欺人太甚!” 龙鸣呼啸,声音瓮瓮如雷入耳。 众人还不待捂耳,就见那龙君松了尾巴上的小人儿,长尾一甩,巨大的水浪朝福船涌来。 水波搅动,福船摇摇晃晃。 在这样的波浪搅动下,谁都站不住脚,安城南一行人瞬间就像那饺子下水,不到片刻便跌到了水底,亦或是砸到船的边缘处,昏了过去。 更糟糕的是,巨龙搅动的巨浪翻天覆地的扑来,船进水了倾斜了,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人在那等自然之力面前,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 很快,安城南一行人便昏了过去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昭和赵家佑拿麻绳捆扎了。 ...... 福船上。 安城南痛哭不已,嘴里不住的喃喃着,“龙君发怒了,龙君发怒了......” 他这样一个白胖又个高的汉子被着手脚,扑地痛哭,眼泪和鼻涕将那有些富贵态的脸糊成一团,身上的绫罗好布料皱巴巴又,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凄惨。 顾昭、赵家佑:...... 陈牧河都看不下去了。 他撇过头闭上眼,不想看不想听这糟心玩意儿痛哭,不想,耳朵里还是有安城南的呜咽声传来,细细碎碎又连绵不绝。 陈牧河忍无可忍,回过头低声喝道。 “老大!你争气点!” 安城南怔了怔,目光对上陈牧河,只见他眼里尽是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当下他也暴跳起来。 “呸!针不刺你,你自然是不疼的!你个王八玩意儿,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这般样子瞧你爷爷!” 安城南一口浓痰吐了过去,眼睛瞬间沉了下来,有几分蜂门安座子的气势了。 顾昭和赵家佑连忙往后缩了缩身子。 赵家佑手中还拎着长绳,凑近顾昭,低了声音,小声道。 “顾小昭,这江湖中人和咱们就是不一样,一口痰也能有这般威力,你瞧他一吐,这胡子大叔别着脸,久久都不见转过来,可见是被这唾沫里的暗器伤着了。 顾昭:...... 唾沫里还有暗器? 顾昭瞧了瞧陈牧河捏得紧紧的拳头,还有那鼓起的下颌骨,显然是在咬牙忍气,不迟疑道。 “暗器?难道不是被气到了吗?” 赵家佑目光警惕:“不管是气到了还是暗器,对于这些江湖人,咱们小心点总是没错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