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不知何时起,天空飘起了小雨,的雨又细又密,一阵风吹来,柔柔又斜斜的落下。 “娘,不然咱们明天再去吧。” 雨落在身上哒哒的,卫平彦觉得难受极了,他的鼻子和嘴角微微动,接触雨水的地方已经有细细的绒浮现。 顾秋花又惊又慌,连忙从行囊里掏出一件外裳,急急的往卫平彦身上罩去。 “罩好罩好,别让人瞧见了。” “怎么能明再走,我和船家都说好了,走吧,咱们动作快一些,会没事的。” 她的手牢牢的拽住卫平彦的手,另一只手拎着行囊,两人快步的朝城门跑去。 …… 祈北郡城,南城门外。 “嘚哒嘚哒,嘚哒嘚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数匹骏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雨越下越密,就像是雨帘雨幕遮住人的视线,雨水浇得人瞧不清视线。 地上坑坑洼洼,马蹄卷起点点泥花。 “驾!祁北王府坐骑,速速回避。” 顾秋花瞧着越来越近的王府骏马,面上有几分着急。 “儿啊,乖,咱们往旁边避一避。” 卫平彦被顾秋花拽着,外裳下的脸是不安和烦躁。 ……的,到处都是的,讨厌,讨厌...... …… 顾秋花安抚道,“乖,别怕别怕,了也不怕,一会儿擦干就好了,等一会儿去船上,娘就给你擦擦,别怕别怕啊。” 卫平彦充耳不闻。 外裳罩在他的头上,外人瞧不清,他紧紧的拽住外裳,因为过分的用力,手有些颤抖,仔细看那手背,上头已经长出一层细细白绒似的猫。 顾秋花一瞧,心痛得更厉害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周围的人都往旁边退避,意外往往出现在一瞬间。 倏忽的,卫平彦似是承受不住了,他猛地挣顾秋花的手,像一只灵矫捷的大猫一样,一下便蹿了出去。 顾秋花目眦裂:“平彦!” ....... 高头大马上,孟风眠瞧见突然蹿出的人也是一惊,惊虽惊,他的动作却不慢,只见他用力的勒紧缰绳,骨节分明的手上猛的暴起青筋。 侧身调转马头,“吁!吁!” 马儿高昂起头,前蹄在半空中踏了踏,“咴咴嘶!” 随着一声高亢的嘶鸣,马儿险之又险的和卫平彦擦身而过。 “你没事吧。” 孟风眠安抚了下受惊的马儿,纵身跃下马,黑的披风在半空中鼓起潇洒的弧度。 他将缰绳往旁边侍卫手上一丢,几步走到卫平彦的旁边。 只见他罩着外裳瞧不清模样,整个人抖得厉害。 孟风眠心下一愣,随即急切问道,“可是我伤到你了。” 他的手正待拂上卫平彦,后头的顾秋花终于赶来了,她瞧见这一幕心惊得厉害,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扑到卫平彦身上。 “大人见谅,大人见谅,小儿有病,他有病,他不是故意的。” 顾秋花瞧着孟风眠心惊得厉害。 她家平彦差点闯祸了,眼前这人一看就是这一行人的头儿。 只见他不过十七八岁模样,此时半蹲在旁,言语虽然关切,但那瘦削的面容冷峻,侧脸那下颌骨好似都在说着他的子冷。 瞧过去便不是亲近子。 顾秋花有些慌,将卫平彦抱得更紧了。 “阿婶莫慌。” 孟风眠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却给人一种安稳和踏实的觉。 “是否要我们帮忙将令郎送至医馆?” “不用不用。”顾秋花连忙应道,“他这是老病了,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她局促的瞧了瞧周围一眼,此时雨细密,路上的行人是不多,这一行人格外的打眼,尤其是眼前这位少年郎。 虽然衣物简单,但那面容那身气派,通身贵气,一看便不是寻常人物。 她家平彦惹祸了,少年郎没有发话,随行的人也只是静静的瞧着这边。 没有人跳出来呵斥她,驱逐她,但是,这让她更心慌了。 这般令行止,肃容严正的一行人,明显比城里那些公子哥儿更有权势,更难! 孟风眠沉默了片刻。 “婶子,方才雨密路滑,在下急着赶路,不知马儿是否冲撞到你家儿郎了,还是去医馆瞧瞧,更为妥当些。” “不用不用。”顾秋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随即又明白自己动作太大了些,有些引人注目。 她讪讪的慢下动作,勉强的扯了个笑模样。 “我刚才远远的瞧到了,郎君没有碰到我家小子,就不劳烦您了。” 孟风眠见顾秋花拘谨得厉害,微微颔首,“行,那我等先行一步。” 临行前,他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到顾秋花手中,“收着,给令郎惊。” 瞧着卫平彦一直发抖的模样,他顿了顿,又将身上的披风褪了下来,一并递到顾秋花手中。 言简意赅道。 “聊表歉意。” 说完,不待顾秋花拒绝,孟风眠转身牵起大黑马,动作利落的跃了上去。 一身玄劲衣在雨幕中格外的显眼。 …… “驾!”孟风眠夹了夹马肚。 随着他身下的大黑马抬蹄,数匹马儿紧接而上,一时间,城门处马蹄阵阵,地上溅起点点泥花。 不过是片刻时间,此处便只剩下顾秋花和卫平彦了。 …… 顾秋花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不自觉拽紧,她的手摸到那披风的内里一面,这才惊觉这不起眼的披风着实不凡。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居然能雨水不侵。 顾秋花心下忐忑的同时,连忙将这披风往卫平彦身上一罩。 “乖,别怕了,没有雨水了。” …… 一件薄薄的披风遮掩了细密的雨,披风下好似自成一片天地,没有了恼人的雨水,卫平彦一点点平静下来,他身上的猫也一点点的褪去。 “娘,对不起,我又没有控制住自己,我是不是惹祸了。” 披风下,卫平彦的声音蔫蔫的,还有几分忐忑的害怕,那是怕顾秋花丢下身为异类的他。 顾秋花哪里见过自家小儿这般语气,他向来只有蠢,只有憨,只有皮,哪里有这样的懂事? 她的心不自觉的酸了酸,眼里好似都有一层薄雾浮上。 顾秋花搀扶起卫平彦,安抚道。 “哪呢,这不是你的错,要是有错,那也是阿娘的错,走吧,船家在码头处等着了,等到了码头,你就在乌篷船船舱里等着,别怕啊,咱们很快就到阿舅家了。” 妇人搀着少年郎往码头边走去,风将她的絮絮叨叨吹来,卷了卷又支离破碎。 “......玉溪镇是小镇,那儿人少,山多树又高,阿彦到了那儿就能快活的玩了。” “真的吗?” “真的。” “……阿娘跟着阿爹走了,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舅舅还有外公外婆会不会生气啊......他们会不会拿大子将我赶出去?” “......唔,有可能。” “啊!那怎么办,我害怕……” “怕也得去,船都要开了......” ...... 那厢,马儿疾蹄,不过是半个时辰时间,孟风眠一行人便到了祁北王府大门前。 王府坐落在祁北郡城的凤鸣街,几乎大半的街道都是王府的府邸。 大门处坐落两尊气势昂然的石狮子,门庭处挂一巨大匾额,黑底金字,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祁北王府四个大字。 点画之间,气势似金戈铁马,以目视之,似有磅礴之力涌来。 …… “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 门庭处的小厮听到动静,连忙了过去,瞧见孟风眠一身的濡,顿时惊慌大呼起来。 “哎,公子,你怎么全身都透了,快快,快给公子拿干净的帕子。” “不用。”孟风眠大步往前,随手将手中的马鞭往小厮手中一,代道。 “去给马儿喂些豆料。”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