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好几的晴天,光甚是明媚。君霓望着天上蓝蓝的白云,心也旷然多了。 “君霓姐姐!看!我钓了好大的鱼!” 诺大的太池冰面上,李秋鹤说是要钓鱼,让人凿了,说是今钓上多少,晚上便要让御膳房做多少。可是这湖中的鱼儿哪是给人吃的呀,一条条养的肥肥大大,身圆的金鲤,都是祥物。 于是乎李秋鹤这边钓,君霓这边另外自己偷偷凿了个小,又给都放回了湖里。 这钓了好半天,他竟然也是没有发觉,自己钓上来多少都不记得。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君霓脚边的小桶,竟是空空。 他嘴巴一憋,有些不高兴,把刚钓上来的那一条放到桶中: “唉。我真没用,我还是个皇帝呢,钓了这么长时间,就钓上来一条······怪不得他们都不喜我。” “谁说是皇帝就得特别会钓鱼的?”君霓反问道,看着他面上极不高兴。算了,这一条就不放了,到时候就让他带到御膳房中,等到下锅的时候再换条普通的鱼。 “可是这一条鱼,够咱们三个人吃么?” 他口中说的这三人,自然是只魏青桥,他自己和君霓了。她白天赶早的进,等到魏青桥下朝了,二人再陪李秋鹤玩一会儿,傍晚时再回到府上。 这几,对于李秋鹤的认识,更多了些:比如他虽是这天下最大的王,但实际上已经再无权利。由上至下,甚至他的两个儿子,都将他当成痴儿对待。 再比如,皇帝病了之后,也不曾再尽夫之事,后不少妃嫔人通,正好给了李琪借口,该遣散的遣散,该杀的杀;李秋鹤无实权,自然也不会有臣子来探访。这诺大的皇里,竟看不见几个人。 几乎是人人都在盼着他死了。 君霓觉得,于皇帝一职,他当得实在够呛;通过他这俩儿子与他的关系,估计父亲也当得不怎么样。 但是除此之外,他孤独的可怜。 “你说我们吃了这锦鲤,会不会惹怒神灵啊?”魏青桥有些担心,看着桌上麻辣鲜香,人无比的水煮鱼,悄悄对着她耳语道。 “你放心,我让厨子换了成了普通的鱼,放心吃吧。”君霓从碗中夹起一大块,放到李秋鹤的碗中。 魏青桥听罢,面目上出明晃晃的钦慕,大概是越发欣赏她的聪明。李秋鹤一边吃鱼,看了看魏青桥,又看了看君霓。 “青桥哥哥,你是不是,喜君霓姐姐呀?” “咳咳咳······”魏青桥差点要被噎住,连忙转头看了旁边的她。君霓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笑眯眯地再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碗里。 “对呀,我也喜他呀,我也喜你啊阿鹤。谁喜我,我就喜他。”如法炮制地又搪几句,丝毫不把这话往心里去。 看她毫无波澜,魏青桥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一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居然不知道。 “那我给你们赐婚吧!”沉思了一会儿,李秋鹤忽然爆出这样一句。 君霓和他纷纷愣住了。 “你们俩成了婚之后,要是有了孩子,那就是四个,五个,六个······就有更多人陪我一起玩儿啦!” “你瞎说什么呢!还吃不吃鱼了?不吃都要凉了!”君霓大大咧咧地夹起他碗中的鱼进他的嘴里。扭头,正好对上魏青桥炙热的目光。 炙热到,好似比这面前的鱼还要火热一些。她心底抱着侥幸,希望是她多想了才好。 她与秦蔚澜之间似近似远的关系,已经搅得她心烦意了,再来个魏青桥,那这么个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 傍晚离开了皇,在回去的路上,魏青桥说吃得撑了要散散步消食,便才没有叫车。还好今也不算冷。 偶尔踩到半化未化的积雪,才有嘎吱声。不然这两人间,是尴尬又安静的沉默。 “我······” “你······” 都要开口,撞了个巧。魏青桥十分大方:“你先说吧。”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由她主动提起。遇上这样的事,她平里风风火火的勇气烟消云散。若是人家本没有这个意思,是她想多了,那岂不是给别人,给自己难堪吗? “你知道吗。”她终于还是憋回肚子里,又想了另外的由头:“那皇里的太池中的鱼,有这!么!大!” “这么大是多大?” 君霓比了个夸张的长度:“就是这么大!”瞧着她滑稽的样子,他笑了出来。又听见她继续说: “阿鹤抓的那条,还是池子里最大的。送到御膳房的时候,御厨都懵了,该去哪儿找这么大的鱼偷梁换柱啊。” “我就同御厨说,反正你都是要做川式的水煮做法,鱼切几条,片成片了,谁能看出来原来有多大啊?” “看来皇里,也不是谁都聪明。” 魏青桥笑得肚子都疼了,君霓也跟着他笑。这尴尬的气氛总算是活络了起来。 “不过···阿鹤倒是真的嗜辣,觉比我这个川蜀长大的女孩儿还能吃。” 他没由来地敛了笑容,似冻在了脸上:“你唤圣上阿鹤······” “啊·····”君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一瞬,连忙解释:“那不是因为皇上都不让我叫他皇上呀!我叫他皇上他就跟我生气,不就叫他阿鹤了?叫着叫着都还顺口了许多······” “你唤他阿鹤,唤我都还是魏书郎。”他转过头,带着道不出的一丝苦涩,轻轻说道。 装着的,有何止苦涩啊。还有不敢打扰的,越来越深的喜。他不敢去赌,太过贸然,只怕她生厌。 君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扯了扯嘴角,好让自己的脸显得不这么僵硬。 “我在想,什么时候同你说才好······”不肯错过她面上一分表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说来你不会信,大概就是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 “第,第一面?”那不是没多长时间吗?她努力回想起,大概是在刚到王爷府的第二天,自己匆匆忙忙的那副样子,哪里说得上是惹人喜啊。 瞧见她发愁的样子,他又是笑。她自然是不会懂。 “我很心悦你。而且越来越心悦你了。”他轻轻地说:“但是,你似乎,心里装着别人,只是那人却对你没有同样的觉,对不对?” 想来是都有这样慕的烦恼,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就猜出了她的心事。君霓不觉得难堪,亦不觉得羞。 只是,若是魏青桥都能发现,为何她心慕的那个人始终都未曾发现呢。 时而给予她温柔,时而又把她推得很远······还有,来长安的路上,从郭姣口中听到的那四个诡异的字。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青桥读懂了这四个字,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了。”他笑:“不管怎样,以后可不可以都别叫我魏书郎了?朝中人这么唤我就算了,你可知道这上书院里头,与我一样的书郎都是老人家,那个胡子都有这!么!长!了。” 君霓觉得他又是照搬先前的比喻,模样滑稽,但是她又觉得也是苦意腔。 “那不是说明你年少有为吗?那难不成唤你魏状元?” “青桥!我的朋友都叫我青桥!” “好好好,就依你就依你的。”她终于还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青桥。” 青桥听到她的答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不愿意看到她这般纠结,便是帮她做了选择。 也好,或许这样自己就能走出来了。 “不过。我觉得那天晚上,秦副将是好像有些吃醋的样子,你要不要去同他说一说?”他小心翼翼开口。 君霓不答,他看她这个沉思的样子,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去。 就这样走到了王府门口。这回意外地碰上的是李勉,他正打算外出,一只脚踏上了马车。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青桥同他寒暄一番,而李勉看着君霓并不多话,浅然一笑,疏而礼全,然后便离开。 送李勉,又与青桥道别,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王爷府内静悄悄的,她快步走回自己的院落,大老远的看到隔壁屋亮着灯。君霓快步走入自己的房间,轻轻合上屋门。 等再听不到彼此的动静,这两人才是各自睡去。 一声叹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