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曾经是她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后来生意失败没落了,便起了报复的心思。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敌人,就像这位昔的竞争对手,他再清楚不过怎么才能把刀子往白萍心里扎最深。 ——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儿子,突然有一腐烂、发臭,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样子,和自己死去丈夫的身影一点点重叠,好像他们从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 简直骨悚然。 但白萍是谁?她什么都经历过了,虽然痛苦,却不至于被此摧垮。 她做了一个对于世家来说算是惊世骇俗的决定—— 她对自己还算优秀、但家世一般的儿媳说:“只要你愿意改白姓,我死以后,你就是我。” 杨岁安自此在家族失了势,而他的子魏茉、或者说白茉成了白老太太重点培养的对象,甚至白老太太出席宴会的时候,身边带着的都是儿媳白茉,而不是儿子杨岁安。 她一直对外介绍说:“这是我女儿。” 燕折的视线定格在最后这张新闻图片上,“她是我女儿”是白萍在记者采访时说的话,下面还有配文。 这是一篇很旧的报导,下面的评论都是对白萍人生的惊叹与敬佩,说是传奇一点不为过。 可好景不长。 白茉逐渐在公司掌权后,白涧宗就被扔给了保姆带,也改了母姓,而白老太太则开始忙于开发新的海外市场,很少在国内出没,这让有心人士钻了空子。 白涧宗成年那天,也是白茉在公司掌权的第七年。 她出时间回家给儿子过生,从公司出来前还跟白萍打了通跨国电话,汇报公司近况,临了还笑着打趣白萍给孙子准备了什么礼物,白萍说她人虽然回不去,但礼物不会迟到。 可就是这回家路上的短短一个半小时,白茉就失踪了,如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 白涧宗等到了祖母的礼物,却没等来母亲。 等白萍从外面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白茉出事的相关证据都被清理完毕,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十几年前城市的监控覆盖也远没有现在广阔,甚至至今都没有人知道,白茉是死是活。 - “既然你知道我母亲的踪迹,怎么会连她的生平过往都不提前查查,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燕折一怔,白涧宗的眼神仿佛能一眼穿他的内心。 半晌,他移开视线:“好奇心害死猫。” 白涧宗冷笑一声,但没说什么,这个话题暂且揭过了。 老宅的某处已经传来阵阵饭菜香,勾人至极。 餐厅也是中式大圆桌,能坐很多人。 只是燕折没想到,燕驰明和燕颢两人也在场。 看见他出现的时候,杨岁安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一脸懵地看向燕驰明,仿佛在说你小儿子怎么也来了? 燕驰明脸也很难看,显然他还不知道燕折已经跑出来了的事实。 随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别人寒暄的甘静,沉沉了口气。 除此之外,之前和白萍汇报工作的中年男人也在,名叫杨平康。 他为了儿子能获得股份继承权,在儿子出生后直接给改了白姓,取名为白成柏。 白成柏走过来和白涧宗打了声招呼:“小叔。” 白涧宗嗯了声。 燕折:“……” 等等……他和白成柏应该是一辈的人,白成柏叫白涧宗小叔,那他岂不是跟白涧宗也隔了一辈? 跟叔辈的人结婚……啧。 白涧宗年龄不大,辈分倒是大,要是他俩真的两情相悦,婚后还能玩点小情趣…… 正在他胡思想的时候,燕驰明带着燕颢来到白涧宗面前,笑道:“颢颢和白总也多年未见了,刚好可以叙叙旧。” 燕颢柔声道:“涧宗哥哥。” 燕折没忍住,yue了声。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有人听到了。 燕折发誓自己真的是本能反应,燕颢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少年惺惺作态,着实有点恶心。 白成柏回首,轻笑着问:“燕折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燕折信口拈来:“大夏天,容易犯恶心。” 燕颢面不变:“那等会儿可以多喝点冰绿豆汤,恶心,来之前祖母问我想吃什么,我说绿豆汤,祖母还特地叫人准备了呢。” 不愧是主角,这都能给自己找回场子。 燕颢语气温柔,继续对白涧宗说:“涧宗哥哥,好些年没见,我很想你。” 白涧宗淡道:“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小叔。” 燕颢:“……” 不愧是白涧宗,一句话就把燕颢噎住了。 燕颢还想聊些什么,门口却出现一阵招呼声,白老太太来了。 她依旧喜怒不形于,淡定地走到主位边:“大家怎么都不动?今晚都准备站着吃饭?” 众人确实没敢动,今晚这一出整的,吃饭的座位排序就很有意思了。 理论上来说,燕折和燕颢是小辈,要么和同龄人一起坐,要么和父母一起坐,可偏偏燕折是跟白涧宗一起来的。 最后燕折还是跟在了白涧宗身边,后者的态度实在太理所当然,带着他都有了些底气。 他顶着众多打量着的目光入座,度过了煎熬的一顿晚餐。 菜倒是真的好吃,白涧宗不知道是不是为做戏还是为了撑死他,一直表情淡然地给他夹菜。 “这个不错,尝尝。” “这个也不错——” 燕折如临大敌,默默埋头吃饭,其他人聊的什么都没注意听,光顾着解决白涧宗投喂的食物了。 夹菜的时候,两人有时会离得很近,燕折能听觉到白涧宗低语时,洒在耳边的温热吐息。 “你来之前,祖母也问了你的喜好。” 燕折:“你怎么说的?” 白涧宗:“我说,你除了糠什么都吃。” “……” 燕折磨了下牙。 一顿饭下来,除了白涧宗和燕折在认真吃,其他人基本都各有心思与计较,尽说些话里有话的怪话。 最后,白萍擦擦嘴角,望着一大桌的剩菜,说:“看来这顿饭大家吃的都不太开心,是家里厨子技艺退步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 大家纷纷恭维,但桌上的菜没怎么动确实是真的。 只有燕折还在蒙头喝汤,白涧宗看着他,也抿了两口。 白萍道:“知道大家都心涧宗的婚事,但我也不是什么古板老儿,所谓冲喜也就是说来笑笑,想身体好,还是得遵医嘱、心态好。” “婚姻双方理应相互尊重,观念契合,如果是为了冲喜走到一起,那这婚姻也长久不了。” 这话一出,桌上不少人都变了脸。 之前老太太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分明对算命一说坚信不疑。 白涧宗依旧很平静,又给燕折捞了碗鲍鱼汁,燕折也算明白白涧宗为什么一直没跟祖母提、他和燕颢生辰一模一样的事了。 说白了,白萍并没有其他人以为的那样相信算命之说。 她看向白涧宗:“涧宗今天的胃口看起来不错。” 白涧宗应声:“祖母这边的饭菜总是香一些。” 这话白萍自然不信,白涧宗又不是没在老宅吃过饭,每次都一样,吃那么几口就结束了,今天倒是全程一直在动筷子。 白萍看在心里,有了数。 所谓冲喜,看的不仅是八字契合,还有两人在一起时的氛围。 氛围好了,心情自然愉悦,心情愉悦了、胃口大开,身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将目光移到燕折身上,意味不明道:“小折这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看好,就是名字差了些意思…… “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燕驰明连忙接过话头:“取名的时候找人算过,说小折子太张扬,得取个折字中和一下,一。” 燕折若有所思,他倒是没往名字上想过……燕驰明说的肯定不是实话,“折”字究竟是随便取的还是另有深意? “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路上开车慢些。”白萍并没有明说联姻的事,只是在离开餐厅的时候对管家道,“老刘,少爷的房子打扫干净了吗?” “干净了,也准备了两套洗漱用品。” “好,老刘做事就是体贴。” 白萍一走,燕驰明几人装都装不住了,脸难看得紧。 这番对话几乎已经表明了老太太的态度。 白涧宗没和其他人周旋,直接坐着轮椅离开了。 燕驰明还试图挣扎,装作没听明白老太太的话:“小折,跟爸的车一起回家。” “最近耳朵好像有点堵。”燕折耳垂,追上白涧宗,“现在回房间吗?” 白涧宗:“嗯。” 夜已经降临,老宅虫鸣声不少,虽然到处都有驱蚊设施,但还是能听到蚊子嗡嗡作响的声音。 “左转。”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