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玉却不听这样风言风语,且不说他有没有胆子去推陛下的吩咐,单说辽恩公犯下的罪孽,就不只是贪污那么简单。 其中还有好些草菅人命、为权谋私的丑闻,只是陛下顾念着辽恩公府昔的功劳,便把卷宗里的这些罪责抹了过去。 且若不是齐衡玉在背后为辽恩公府百般斡旋,女眷们的命如何能保的下来?辽恩公又怎么可能只被判下个放的罪名? 他问心无愧,便愈发不去搭理朝堂上的闲言碎语。 * 康平王知晓齐衡玉与婉竹重归于好,便挑了个齐衡玉休沐的子,备着厚礼登了齐国公府。 彼时的齐衡玉正抱着如清在内花园里赏花赏景,抬眼一瞧皆是花烂漫的景,如清穿了一身红彤彤的云锦小衫,搂着齐衡玉的肩膀咿咿呀呀的笑着。 康平王被静双领着走进内院时瞧见的便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他立时抚掌大笑,潇潇洒洒地走到齐衡玉身前,对他说:“你这女儿可一点也不像你,瞧着这般清灵可,比我家那小子要讨喜多了。” 说着,他便挑着手里的扇柄,轻轻戳了戳如清莹白的脸颊,并笑道:“小如清,快叫声公爹听一听。” 齐衡玉却是板着脸把女儿往后挪了一寸,堪堪避开了康平王递过来的扇柄。 康平王倒是朗一笑,催着齐衡玉去外书房陪他饮酒作乐。 齐衡玉只好让唐嬷嬷她们抱走了如清,吩咐丫鬟婆子们好生照顾如清,这才与康平王一齐走向了外书房。 一进外书房,康平王便背着手把这雅致的陈设布局点评了一番,回身见齐衡玉间别着两个绣艺巧的香囊,便揶揄他道:“前几哭丧着脸,如今倒是如沐风。我倒是不知衡玉你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怎得被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 齐衡玉瞪他一眼,懒得于他打嘴仗,只问:“你若是要说这样没意思的话,我可没工夫陪你。” 康平王住了嘴,见齐衡玉神肃正,便也调转了话头道:“你且留意一下杜凤鸣,我听小六说,他这两总是出入平京坊。” 平京坊是京内胡人时常出没的地方,杜凤鸣是纯正的汉人,怎会莫名其妙地出入此等地界? 齐衡玉留了个心眼,预备着让暗卫们多打探些消息。 康平王说完了正事,又笑着对齐衡玉说:“清河县主还是不愿意和离,你打算怎么办呢?” 齐衡玉拢起了眉宇里的漫不经心,改换了一副肃然的模样,把博古架上的一纸药方扔给了康平王,他道:“我心的女子不能一直做妾,我的女儿也不能担上一个庶女的名头,她若是再不愿和离,就不能怪我无情无义了。” 康平王略懂些岐黄之术,接过那药方一瞧,便见上头每一剂药材都是至寒至毒之物,寻常人服用两月便会药石无医,郁郁死去。 他心中震烁,听着齐衡玉不似作伪的模样,愣了半晌之后才道:“你是当真的?” 齐衡玉不置可否地一笑。 康平王思索了一瞬后,眸光紧紧攥着齐衡玉不放,并道:“你可想清楚了,本朝还没有过把小妾扶正的例子,你这样做可是要受文武百官的弹劾,到手的玄鹰司司正一位也没了,你的大好青云路,难道就要葬送在一个女人身上?” 齐衡玉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且他也是深思路过后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正要念康平王的劝之语,西边支摘窗下却响起了一声猫叫,突兀的声响划破了点点寂静,也打断了齐衡玉的说话之声。 作者有话说: 杜丹萝要发疯了捏。 推荐一本好看的完结文,我个人很喜,喜这个题材的宝宝可以收藏订阅一下。 《别空山》静沐暖 姜峤女扮男装当了几年暴君。 叛军攻入皇城时,她麻溜地收拾行李,纵火死遁,可差错,她竟被当成乐伎,献给了叛军首领霍奚舟。 姜峤捂紧马甲,计划着再次逃跑。谁料传闻中煞狠厉、不近女的霍大将军竟为她破了例。 红烛帐暖,男人摩挲着她眼角的泪痣,眸暗沉,微有醉意,“今夜留下。” * 姜峤知道,霍奚舟待她特殊,只是因为她那双眼睛肖似故人。 无妨,他拿她当替身,她利用他逃命。 两人各有所图,也是桩不亏的买卖。 直到霍奚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情,还郑重其事地为允诺要娶她为,姜峤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作茧自缚—— 男主文案: 霍奚舟的亲妹妹、白月光皆死于暴君之手。 得知暴君死遁后,他当即决定北巡搜捕,手刃仇人。 令他头疼的是,自己府上那位身娇体弱的宠婢,不忍数月分离之苦,竟非要与他同行。念她一片痴心,霍奚舟终于应允。 数后,暴君落入陷阱,霍奚舟第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 前不久还在与他商议婚期的女子,此刻被重重包围,面颊沾血,将一柄匕首狠狠刺入揭发者的心口…… 霎时间,霍奚舟的眼眸仿佛也被那抹血浸红。 原来,所有的柔善和慕都是装出来的。 她对他,唯有利用。 囚室内,姜峤脸惨白,霍奚舟伸手在她的面颊上刮蹭着,眼神冰冷,“引我的那些手段,你用来算计过多少人?” 【凶戾嗜杀的反贼将军vs求生强的心机废帝】 造反的是他,帮她夺回皇位的也是他。 拿着檄文声讨她的是他,替她洗刷污名的也是他。 深的是她,所谓的白月光也是她。 第75章 一更 如清中毒(上) 像齐国公府这样偌大的宅院里养上几只野猫也是常有的事。 康平王与齐衡玉并不把这点小曲放在心上,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朝堂之事,赶在落黄昏前,康平王起身告辞。 离去前, 他忧心忡忡地让齐衡玉多加小心, 内里的含义点到即止, 并不在人前透出来半分。 齐衡玉并不把区区一个杜凤鸣放在心上, 只吩咐张达等人寸步不离地护着婉竹和如清,不可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而婉竹也第一时间召见了回京的张达,细问他金玉一事,张达拘谨地立在花鸟绘屏之外, 恭声答道:“小人已处理好了她的尸首。” 婉竹听后默了良久, 直到支摘窗外响起一阵恼人的鸟鸣声后,才自嘲一笑道:“这一世,我和她的主仆情分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解决了金玉这等心腹大患之后,婉竹便赏下了一锭金子, 以此犒劳张达的忠心。 只是张达却躬着身子不肯受,还是关嬷嬷笑着劝他道:“姨娘赏你, 你就拿着。你差事办得好,拿多少银子都是应该的。” 张达这才收下了那一锭金子。 * 三月里。 齐容枝出嫁,因胡氏被齐老太太罚了足, 齐容枝所嫁的夫婿又只是个家境贫寒的秀才, 是以仆妇婆子们便也对这事不大上心。 虽则胡氏咬着牙给齐容枝凑了六十八台嫁妆, 公中也补贴了一千两银子, 再加上齐老太太一些体己, 嫁妆也显得十分丰厚。 倒是薛家送来的聘礼十分寒酸, 打算也只凑了十抬, 齐老太太脸上无光, 对齐容枝这个孙女愈发生了厌恶。 齐容枝出嫁的前一,各房各院的长辈和同辈们都要送去妆的物件,连齐容燕也托府里的嬷嬷带去了一套红玛瑙头面。 婉竹正与关嬷嬷、容碧等人商议着该送什么样式的玉钗作妆礼,梳了妇人头的碧白却掩着嘴退到了一边,脸惨白无比,瞧着十分骇人。 关嬷嬷忙放下了手里的托盘,倾身上前替碧白抚背顺气,并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里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脸瞧着这般吓人?” 婉竹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忧心忡忡地望向碧白,见她果真苍白着脸大口大口地息,便对张嬷嬷说:“快去把府医请来。” 碧白慌忙摆手,顶着内寝里各人向她投来的担忧目光,便羞赧着脸答道:“姨娘,不必请府医了。” 如今容碧和碧白都已嫁了人,在碧桐院内的身份也不只是丫鬟那么简单,还帮着婉竹料理了些账目上的棘手差事。 所以容碧和碧白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几分。 婉竹扫一眼碧白,见她仅仅成婚两月后,清秀的眉眼里便染上了几分妩媚之意,心里约莫也明白了些什么,便让关嬷嬷去私库里那些温补养胎的药材来。 “新婚燕尔的时候最易有孕。这两你多在家中休息,少往我跟前来伺候。”婉竹笑盈盈地说。 这话一出,碧白的脸颊霎时如腾云偎霞般嫣红了起来,容碧也欣喜出声道:“你竟这样快?” 碧白窘着脸答道:“只是月事推迟了几天,还不一定呢。” 虽则有孕一事并非十拿九稳,可因婉竹极为看重容碧和碧白,关、张两位嬷嬷也不敢再给她们两安排繁重的活计。 翌一早。 婉竹便领着容碧和芦秀赶去了齐容枝的院子,送上妆礼后便寻了个由头回了碧桐院。 因齐容枝嫁的夫婿太过贫寒落魄,平素那些与齐国公府好的人家也只是上门来走个过场,并没有诚心诚意祝福齐容枝婚事顺遂的意思。 嫡女出嫁,胡氏总算是撤下了闭的处罚,她在花厅内与各家的贵妇小姐们相谈甚,面上装出了一副嫁女儿的喜模样,可心里却是哀叹不已。 且有几个眼尖的贵妇还瞧见了胡氏眼下隐隐可见的乌青,连厚厚的几层脂粉都遮不住那深许的淤青,可见这段时胡氏的子过的有多举步维艰。 “可要恭喜二太太您觅得乘龙快婿。这位薛公子虽出身简薄了些,可到底年纪轻轻便考取了个秀才的功名,将来高中后说不准便会平步青云,到时二太太您可有的福要享了。”与胡氏的好的贵妇如此奉承她道。 胡氏不过勉力笑笑,手里攥着的软帕都已被掌心的一层薄汗浸,只是靠着几分体面不肯在人前出怯意来。 一个时辰后,齐容枝被喜婆牵出了内院,胡氏坐在高堂上抹了抹泪,瞧着掩在红盖头下娉娉婷婷的女儿,心里是不舍。 当夜家宴。 齐老太太陪着几个族老坐了主桌,李氏与胡氏等人坐在次桌,婉竹也罕见地抱着如清坐在了最角落的席面里,大房里的八小姐也由娘陪着坐在了婉竹身旁。 婉竹在出门前已用了两三块容酥,瞧着桌案上香气四溢的菜肴,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饿,只给如清舀了几勺虾仁蛋羹,拿了银勺小心翼翼地喂她。 如清三两口便把那虾仁蛋羹吃了个干净,待她转起圆溜溜的大眼睛,再想像婉竹讨吃食时,婉竹却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昨儿因吃多了积食,可拉了两回肚子。今再不许吃多了。” 娘亲态度强硬,如清便撇了撇嘴装出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可见婉竹板着脸一脸严肃地凝望着她,小如清却连哭也不敢哭了,只朝唐嬷嬷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婉竹笑骂了一句:“真是人。” 唐嬷嬷也蹲下身子笑着对如清说:“嬷嬷也帮不了你,闹起肚子里也是会疼的。” 这时一直在默不作声吃菜的八小姐齐容月终于忍不住心内的疑惑,偏头望向了姿容肃然的婉竹,问道:“姨娘为什么不给如清吃蛋羹呢?” 婉竹回身一瞧,便见生的玉容雪姿的齐容月正鼓着腮帮子望向她,一时也忍不住弯起眉眼一笑,“八妹妹还会心疼侄女了。只是你这侄女肠胃比旁人孱弱两分,吃多了便要拉肚子。上一回闹得碧桐院一夜没熄灯,我可被她折腾坏了。” 齐容月也已到了知礼懂事的年纪,她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最后还搁下了手里的筷箸,作出一副大人的老成模样,对如清说:“既然吃了肚子会疼,还是要少吃一些。等你以后身子好了,要吃多少东西没有?”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