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枝摇头,“我害怕。” “那地方怎么可?以?……这事儿不得关上?门,自个儿在屋子里……” 虽说扬州舞姬们也曾教过她许多,可?这在林子里,她还真不敢。 男人吻了吻她的长发,柔声道,“你会喜 的。” “我……”沈青枝还想说什么,那人却是低头看向她平坦小腹,摇摇头,“暂时不想欺负你,待你生完孩子,再找你讨要。” 沈青枝心?里头松了口气,抓着男人袖管的手?都忍不住松了下来?,点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不是这人设的陷阱,先制造一个她不可?能答应的事情?,后来?又用一个简单又遥远的事情?来?遮掩,这样一来?,后面那件事儿就不显得多突兀了。 天爷……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变着花样欺负她。 真不愧是上?京第一首辅,位高权重,狡猾 险,设陷阱让她往下跳。 “不过,夫人,现下我们先解决下手?头上?的事儿。” “什么事儿?”沈青枝惊慌失措看着他,又担心?他制造什么另外一个陷阱让她跳。 男人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沈青枝皱着眉,点点头,漂亮的水眸里 是柔情?,“就一次,我累了。” “好枝枝。”男人起身一把将?她抱起,两个人往 榻上?走去。 * 再次从 榻上?起来?,沈青枝仍觉得十指酸痛,她举起纤细的手?指就着微光看了眼,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但看了会儿,沈青枝便忙将?手?藏了起来?,再也未多看一眼。 屋子里点着熏香,清清淡淡的味道让她清醒过来?,忽然想起睡梦中男人恍恍惚惚的告诉她,裴安会留下来?吃饭,让她晚些到大厅。 沈青枝 了 酸 的脑袋,看着那扇窗叹了口气。 她不 裴安,也不厌恶他,莫名不喜 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个西域舞姬看她夫君的样子。 但作为舅母,她必须要谨守礼仪,给外甥和甥媳一些见面礼。 想了想,沈青枝看了眼外面未暗下来?的夜 ,决定去四月阁一趟。 匆匆忙忙化完 致的妆容,又找来?件妃 襦裙穿上?,她本就是沉鱼落雁之姿,近来?因着身孕,更显柔弱,妃 却衬得她面 红润,冬葵在一旁赞不绝口。 沈青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双手?摸了摸了侧脸,不小心?瞄到纤细的手?指,她脸一红,忙将?手?放了下来?。 那事儿后劲儿 大,她还有些没走出来?。 沈青枝许久未来?四月阁,这铺子因着她们几个的经营,生意兴隆,彼时傅岑正坐在柜台算账,她父亲被扣押,本是谋反之罪,应当诛九族,可?却因着沈青枝的缘故,生生将?傅岑的家?人保了下来?,傅甄过意不去,远走他乡,了无音信。 傅岑见到沈青枝还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父亲竟伤害了她一生。她本 不在此帮忙,可?沈青枝却问她,“没有四月阁这笔银子,你该怎么办?” 是啊,她能怎么办? 如今她已不是什么相爷千金,也正因四月阁的存在,她才?得以?养活一家?。 自打父亲被扣押,她便扛下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相府万贯家?财尽都充公?,府中老老小小,都靠着她一人养着,故而,天 渐渐暗了下来?,为了家?计,她仍旧在此。 沈青枝看着不忍,心?疼得握住她的手?,娇美的脸上?一阵怜惜,“辛苦了。” 傅岑摇摇头,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言道,“不辛苦。” “和那个救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沈青枝问道。 傅岑从前与?她说过,她喜 上?一个 子极为高冷的少年,可?那人却对她视若无睹。 提及那个人,傅岑脸上?一片黯淡,她摇摇头,“已许久未见到他了。” “他如若知晓你过得不好,定会出手?相救的。” 沈青枝习惯 地抬起纤长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但傅岑却怎么也打不起 神来?,她曾向那人说过她心?悦他,可?…… 他却说身份有别。 他只是一随从,不该和她有过多牵扯,他逃了。 傅岑却仍旧放不下他,每每夜里仍会看见他冷着张脸,动作温柔地替她披上?雪白狐裘的模样。 可?距离那 ,已过了许久许久。 她神 黯淡得看向窗外,却是看见楼下一黑衣少年郎带着一美丽女子进了屋。 她望着那人徐徐没有回?过神来?。 是她,她的少年郎,她忙提起裙摆往楼下跑去。 可?真当站在他面前,她却哑口无言。 那人神 严峻,尊敬又温柔地看着那徐徐走下楼的女子,柔声道,“夫人,有人找您。” “你叫什么名字?”傅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说来?真傻,她竟到此刻都不知他的名字。 黑衣冷峻少年,白如玉的侧脸上?有着火焰伤痕,却仍旧俊美无双,他看了眼傅岑,脸上?情?绪淡淡,但仅一眼,便迅速挪开视线。 一字也未开口,眼神冷淡,和初见一样。 傅岑红了眼,转身就想走,却被一旁的沈青枝拉住手?腕,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哥长风。” 沈青枝自方才?就看见傅岑意外却惊喜的眼神,又到此刻失望透顶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一眼就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也看见了她兄长的无奈。 “竟是这样……”傅岑有些明白过来?,身子有些摇摇 坠,如此,她更不敢去看那个少年,也明白他的冷漠是从何?而来?。 如若他就是沈青枝的兄长,那他们的分散便是她父亲亲手?造成的,他恨她,不喜她也是自然。 她将?手?腕从沈青枝掌心? 出来?,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 原以?为,横在他们之间的是身份差距,可?不曾想,居然她父亲是造成他颠沛 离的罪魁祸首。 她握紧双手?,垂着脑袋,背影落寞又孤寂,傅岑本就瘦弱,这一刻,更显得她纤细柔弱。 沈青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去追,却是被长风冷静的声音喊住了,“夫人,别追了,别给她希望。” 免得让人失望。 沈青枝站在他身旁, 受一股强烈的冷气袭来?,他握紧双拳,似在 抑自己。 “长风,你对她也不像是那般无情?。”沈青枝笃定得说道。 方才?她可?亲眼看见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四月阁大厅灯火通明,明晃晃的灯光照在长风脸上?,他又恢复了清冷淡漠,全然看不出先前怜惜的神情?。 “夫人,别问了,长风早已无 无求。” 身为烈火死?士头领,他最?应做到无情?无义,能找回?自己的身世,已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烈火死?士随时都得做好为大京牺牲的准备,他能活到如今已是首辅给他的最?大恩典了。 沈青枝没再询问,她抬眸,朝长风身后不远处看去,却是看见一道 悉的身影,那人脸上?带着柔光,神采奕奕。 是她。 她的徐香山。 沈青枝忘却方才?的 曲,提起裙摆笑着朝她奔去。 香山,她逃出来?了。 她自由了。 她一把抱住香山,笑道,“香山,好久不见。” 本以?为此生都不再相见,却不料,她又出现在了她生命里。 她喜极而泣,抱着香山哭了起来?,“香山,香山。” 她与?香山年少相识,她知晓她的苦楚,刚来?上?京时,她便想着怎么解救那帮女子于水深火热中,而她最?担心?的香山,扬州城头牌舞姬竟是第一个逃出火海之人。 徐香山着一袭对襟长衫,风尘仆仆,于逆境中涅槃重生,投奔她而来?。 她将?自个儿攒了多年的盘 递给她,又 了 沈青枝的长发,轻声道,“枝枝,还有位置留给我吗?我懂些制香,不知能不能帮上?忙,我的银两都用来?赎身了,现下仅剩这些盘 ,都给你。” 涅槃重生的香山,将?她仅有的都给了她的好友。 沈青枝将?盘 复递给她,摇摇头,“香山,我不要这些身外之物,你聪明伶俐,你的头脑便是最?好的投资,有你在,四月阁定能更上?一层楼。” 香山眉开眼笑,抱了抱面前许久不见的好友,“枝枝,定不会让你失望。” * 晚风拂来?,海棠花飘香。 安顿好香山,沈青枝带了些自制的香囊回?了江府,晚宴开始,江府上?下灯火辉煌,自大长公?主被 足,这江府已许久都未如此热闹。 沈青枝到时,众人都已入座,只有江聿修尚未到来?,如今因着她首辅夫人,加上?四月阁阁主的身份,已无人敢小瞧她,一路走来?,众人都是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夫人安康。” 这场景,比方才?大长公?主来?时还要更为壮观。 阿诗不 看呆了,她在沙漠,从未见过这么庄严威武的场景。 而对方只是一女 ,还是柔弱无骨的女 。 她拽了拽身旁裴安的袖管,问道,“裴郎,这女子位置竟在你之上?吗?为何?他们都对她低声下气?” 这一问,裴安顿时羞红了脸,如若换作其他女子,从外甥的未婚 晋升为舅母,定是要被人笑话的,但那人可?是当今权倾朝野的首辅,无人敢笑话她,甚至是无人敢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有些好友遇见他,还会说一句,“岐安,你那未婚 生得美若天仙,又会打理铺子,听说四月阁是她经营的,另外你舅舅旗下多个铺子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贤惠淑德,美丽娇弱,首辅大人对这个 子宠得很,你啊,没这个福气啊!” 可?当初他们并非这样说的,他们说他未婚 是庶女,带不上?台面。 可?如今,当初那些鄙夷歧视,都变成了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裴安忍不住冷笑声,端起酒杯猛灌了口,嘴里低喃道,“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什么?”阿诗不知他与?舅母之间的过往,当即端着酒杯愣了愣。 “没什么,不过是些酒后醉话罢了。”裴安酒气微醺,脸 绯红,一脸醉态,可?他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沈青枝身上?。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