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至。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只剩黄铜煤油灯摇曳着微光和壁炉里噼噼啪啪燃烧着的火光了。 娜塔莎先进屋睡下了,那里原本是个杂物室,之前波莉娜和娜塔莎为了有个睡觉的地方,简单将其改造成了一间供二人能够休憩的寝室。 波莉娜把那裹了自己一天的笨重棉帽和厚围巾摘掉,放在一旁桌角上。 觉到一阵冷意,波莉娜瑟缩了一下,了有些微微发僵的手掌心,随后搬起小木凳挪到了壁炉前坐下,看了眼上那俩德国佬后抱臂小憩起来。 波莉娜在温暖的壁炉边舒服到不小心睡着了。 …… 半晌后,波莉娜是在浅眠中被摇晃醒的,她睁眼,糊糊了把脸,发现是风尘仆仆归来的伊万,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被成了小花猫。 伊万皱起眉,朝波莉娜说道:“会着凉的…怎么不进去睡?” 波莉娜回话:“在等你啊,天黑了还没回来,我不放心。” 伊万点头说道:“嗯,我刚砍完柴,不然柴火不够了。” “辛苦了,那你快去休息吧。哦对,差点忘了…他们俩睡在你客厅的上了。” “我打地铺,或者跟面前这俩德国佬挤挤……” “好。” “那个……”伊万轻声开口,指了指波莉娜。 “怎么了?” “你的脸上…沾上泥灰之类的东西了。” “啊?” 波莉娜起身,走到挂在墙壁上的方形镜子前照了照,将脸上沾染的灰尘拿手帕擦掉。 这是一张跟她穿越前极度相似的混血面孔。 致的面庞中和了斯拉夫和中式美人的特点,容貌瑰丽,身材高挑匀称,姿态袅娜娉婷,气质冷却又不失几分柔和,可谓跟穿越来此之前的波莉娜毫无差别,波莉娜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穿了。 只是,这具身体上没有任何胎记,她是在前不久沐浴时发觉的,来此之前,在现代的波莉娜自幼出生时在纤侧处和左口丰腴的雪处便各有一块形似玫瑰花般的淡青胎记。 难道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这一说?那胎记是怎么来的呢? 波莉娜不打算再去想这些,想得头痛,转而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开启臭美模式,她就是属于那类典型的美而自知还有些自恋的姑娘。 …… “波莉娜,我去给你打水洗漱,早点休息吧。” “啊好,谢谢啊!伊万,你可真好。” “……” “没…没有。”伊万看着波莉娜朝他回眸一笑,看愣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否认道。 “那个…明天一早,我出去打猎碰碰运气,不然我们没东西吃了,运气好的话,第二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好的,那伊万你明早记得叫我,我跟你一起去,别忘了。” “我一个人就行。” “别啊,我早点起来,到时候再说吧。” …… 波莉娜简单洗完漱后进屋,没有点煤油灯的屋内乌漆墨黑的,她开了个狭窄门,借了点屋外的微弱光亮和壁炉传来的热气。 见娜塔莎已经沉沉睡下,波莉娜轻轻掀开被子跟娜塔莎躲进一个被窝里躺下。 闭上眼假寐时,波莉娜听见屋外面无情的冷风正“鬼哭嚎”地拍打在小窗上…… 波莉娜在此之前曾做了场梦,关于来到这之前和之后的梦。 …… 在圣彼得堡国立音乐学院,结束了第三学期课业和期末考的波莉娜终于放寒假了。 爸爸提前给她订好了机票,波莉娜正打算从圣彼得堡赶回老家。 严格来说,也就是她可恶老爹的老家伏尔加格勒,本意是要取父亲的东西,顺道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再回中国的。 结果,在去机场的路途中发生了一场意外,波莉娜本以为自己死了,却不幸穿越到了这。 自波莉娜第一眼醒来后,被黑的口怼着可怜的脑袋瓜,以为是恶作剧或是什么整蛊节目,结果发现这群人是动真格的,她又惧又怕,才反应过来自己处在何种情境里。 被国防军冲锋队的人抓捕走,卫军别动队的人来领走了一批俄国犹太裔。 波莉娜想,难道她也要被抓进集中营了?我的老天爷啊,那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算了可千万别折磨她。 没想到老天爷很听她的劝,正当以为逃过一劫的波莉娜刚放下悬着的心,才知道自己马上要跟这些俄国本地村民在一起被德国国防军执行决。 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她差点吓晕厥过去。 他们给这些可怜的俄国人安上莫须有的“破坏”罪名,只是因为饥饿。 有个“苏联同情分子”向长官抗议,请求放过无辜的人,自然以失败告终。 长官在训斥他时,会一些蹩脚德语的波莉娜听到了他的名字—— 维茨兰。 士兵们正准备执行决,把他们拉到临时刑场前的时候,有人趁反抗了,他竟在身上偷偷藏了把手,制造了一场意外的混。 纵使知道难以逃口之下命运的人们依旧选择了逃命。 果不其然,趁逃窜的人们被德军士兵瞄准后当活靶子击,他们开打死了几个人。 波莉娜在可怖的混之中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她被一个女人牵起了手。 她依稀记得,当时的娜塔莎毅然决然地抓起了素不相识的波莉娜的手,带着她一起奔逃。 而奉长官命令前来追捕的维茨兰,遇到躲藏起来的二人,却消极执行长官命令放过了她们。 当时他只是神情淡淡地抬眸看向波莉娜,沉着嗓说:“你们快走吧,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波莉娜会一些德语,她自然是听懂了,她们朝维茨兰道谢后,娜塔莎头也不回地带着她离开此处。 在后来许多次有意无意间回忆起维茨兰时,她都一直记得,也隐约明白—— 他是个异类。 是个在灰暗年代中,混入进这群狂徒中的异类。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