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忍你,你再学不会说话,我下次就真走了,不管你了。” 一句不管你了把小黑孩儿直接吓懵了,他吓得嘴都抖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从黑黢黢的眼睛里往出砸。 少年也被他这个反应给整懵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哄,只能拉怀里顺他的后背。 “哎,你哭啥啊,别哭!多大个孩子了还哭,咋的了啊。” 小黑孩儿紧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脸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像洪水。 过了一会儿少年好像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声音,他猛的把人从怀里拉了出来一脸不敢相信的问: “煤球儿你说啥?!” 被拉出怀抱的小黑孩儿没什么安全,扑腾着往回够,但少年没让,继续问他说了啥。 小黑孩儿急了,边哭边喊:“不行!” 那是黎思行到那个新家的第一个夏天,在极度的恐慌之下说得第一句话,他被吓得眼泪个不停,可少年却像受不到一样,把他举过头顶笑的响亮。 也不知道是那天的光太刺眼,还是少年的笑容太闪耀,黎思行突然被晃了一下,点亮了心里那盏从未闪过光的小小灯。 至此,眼前不再暗万物都有了颜,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哥哥是会发光的。 第7章 腊月的天正寒,昨天夜里下了场厚雪,老院子这会儿素白一片。 天还没全亮,屋外已经开始上了人,有些吵杂,李求睡眼朦胧的从被窝儿里爬了起来,有人捏着把瓜子进来问他话,他眨了眨眼睛,当没听到掏出揣在脚下的棉衣棉慢的穿了起来。 那人吃了瘪说了声:“这孩子。”转身出去了。 外屋锅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一些碴子粥,李求点了把柴火热了热,没盛出来,直接在锅里吃了。 吃完再抬头,屋里屋外已经挤了人,有人跟他说话,有人弯弹他的脑袋,这些他都不喜,这些天,家里天天这么吵,闹的李求耳朵疼,于是他从后门跑了出去,躲在个没人的李子树后边挖雪玩儿。 天渐渐亮了,太照在雪上有些刺眼,李求了发酸的眼睛,再睁眼的时候有人蹲在了他身边。 这个人跟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没有烟火味,穿的也不是自己做的棉袄,皮肤也是白白的。 他说:“李求是吧,知道我是谁吗?” 李求看了他一会儿继续低头拿树枝戳雪。 那人见他不说话也不恼,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李求,我是爸爸。” 李求伸手躲开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见他一直不说话,那人可能也自己觉得没趣,起来走开了。 头渐渐升直正中央,树下的雪已经快被李求戳的差不多了,他戳的有点饿了,起身进屋打算找点吃的,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人挡在在灶台前边嗑着瓜子说话。 “这你都不知道?当初把他跟李小梅搞对象,肚子搞大了人跑了,转头就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村东的杨大娘说。 “哎哟哟,还有这事?”她旁边戴着个粉头巾的女人一脸惊讶。 “可不有这事咋的,他娶的那个媳妇儿家里可不简单,他个乡里出去的,不攀上这高枝你当他能当大老板?nānf”杨大娘撇了撇嘴说。 “啧啧啧,这也算人家有本事,别人想攀这个枝儿还攀不上呢。”粉头巾女人说。 杨大娘“昂”了一声,还没等继续说些啥,他们身后一直坐在门口小马扎上的男的开口了,他说: “算啥本事,他娶的那个是个二手的,还带个崽子,不然你以为能看上他啊。” 俩人一听,哈哈乐了出来,杨大娘说:“哎哟哟,这给你气的,我跟你说老张,哪怕人家是个二手的也看不上你这个拉车的老光,人家小黎白白净净的正儿八经大学毕业,你有啥?” 老张一听脸都气红了,腾的站了起来:“老子还看不上她呢!少在这放,赶紧出去干活去,一天提溜个破嘴就知道讲究别人。” 两个人看他气的这个样哈哈笑着出门了。 老张弯把马扎扶正,骂骂咧咧的又坐下了。 李求一直低头站在门口,别人说了什么跟他没有关系,他一直在等那两个女的离开,他好用灶台,看她俩走了,他才进去。 老张看见他进来就笑着问他: “看没看见你那个便宜爹啊小球子。” 李求没听他说话,弯去柴,完刚打算拿火柴去点门便又被推开了。 刚刚蹲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的进来了。 男人先是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张师傅。” 老张磕磕绊绊的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马车得麻烦您挪一下,我一会儿要出去。” “啊,啊。”老张连着应了两声:“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连忙拿着他的马鞭出去了。 他出去后男人走都李求面前弯跟他说: “李求,去给姥姥磕个头,咱们要走了。” 李求被叫了名字本来是没反应的,但听到姥姥两个字却抬起了头。 灵堂就摆在前院的正中央,李求被男人推着来到了灵堂前边,灵堂周围是黄白的纸花,中间的相片是姥姥糊的不能再模糊的脸。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