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芝有些意外,暗想:他确实穿什么都好看,以前的自己,也被他这张脸得丢了魂去。 这怪不得自己!都是崔决这孙子自己的错! 崔决抬起手,辨不出情绪, “表姑娘,随我走吧。” 徐燕芝不领他的情,两只手抓住车门两边。,以极其别扭的姿态扭着身子从他的手边别过,让他的手悬在半空。 她才不要碰他的爪子! 徐燕芝一跳下来,就看到张乾在不远处的汉白玉台阶上,转身望着她。 第24章 崔决 徐燕芝扬起手,冲着张乾的方向快速挥动,“张、” 等等,这里是皇,她不能直接大声喧哗,如果连累了张乾怎么办! 幸好她反应快,只蹦出一个字,又将剩下的全数进腹中,只保持着挥手的姿势,见他眉头不展,又揣想无果后,继续冲他笑。 她微微提起裙摆,想冲他的方向前行,不料却被身旁人握住手臂。 崔决的双眸中似有化不开的墨,她无法深探其真实想法, “不是见他的。是宁贵妃要见你。” 徐燕芝的表情一向好辨,崔决从她微眯的吊眼中看到了错愕,困惑和一丝不耐。 “宁贵妃?” 她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 但也没印太多,她只知道崔氏父子一行人从打回长安的时候,宁贵妃就自缢了。 她曾经问过崔决,崔决只告诉她一句宁贵妃和表舅父的关系很差,许是不愿再见到如此位高的兄长。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提过这个崔昭的妃子了。 哪怕,她曾是齐王朝的象征。 崔决略一点头,好似生怕她再往张乾那边跑一样,拽着她的胳膊,拉向他,“一会见了宁贵妃,切莫失慎。” “崔兄。” 张乾的声音从汉白玉堆砌成的砖阶上传来,但崔决头也不回,越走越快,带动着徐燕芝也跑起来。 她转向张乾的方向,五指并拢微屈,无辜地向他说再见。 好像,只要有她在场,一切剑拔弩张的气氛都会被她驱散。 而这声无异于恋人之间独特的小动作一般的道别,自然而然传到了崔决耳中,他手指拢紧,拉她坐上中特有的步辇。 “崔决,三郎君,你那么急好不好?捏疼我了!”对于宁贵妃对她展现褚的好奇,徐燕芝诚惶诚恐,也没心思再损几句崔决了,“宁贵妃要找我做什么,她能认识我?” 要说表舅父和宁贵妃关系不好,她莫不是打听到表舅父宠她,她又是大房中最好拿捏的那个,特地叫她来给表舅父使绊子的吧? 她时不时看一眼崔决,企图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可崔决直视前方,仿佛方才的急切都不属于他。 但崔决并不如她所想,他杆板正,指腹相互捻着,却怎么也抹不掉手中自她散发出来的香气,这令他愈发烦躁。 他的余光扫到徐燕芝的手臂上,透过丝绸制成的对襟,他的指印清晰可见。 崔决喉结一滚,觉得此时的场景似曾相识,他曾经误会她也捉住过她的小臂,下了红印,后来他让庞青送她了一瓶药算作赔礼。 只不过她将那瓶药膏转手送给了张乾。 想到此事,就像是一盆冷水直直浇到火炭上,化作一摊难掩的灰烬。 他终于捉住她的目光,对上她忐忑不安的面孔。 崔决心中自叹,不过是一瓶不值钱的药膏,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 “你莫慌,只要切记在贵妃娘娘面前不要提我父亲就可。” 有了步辇的加成,二人很快便到达了贵妃的寝。 宁贵妃早就在殿中等候,为了打发时间,将自己装在妆奁中步摇朱钗统统倒在桌上,挨个挑拣。 她这里没有什么规矩,在前殿中,也如她所愿摆了喜之物。 听到人来报,她随意挑起一支翡翠簪比在发间,在铜镜前左右观摩,待到崔决进了殿,便说: “三郎,你时间掐得正好,要是再耽搁一会,我就要去圣上那里了。” “让娘娘久等了。” “也不算久,我本来时间就多,你那个表妹呢,让我瞧瞧——”她本是懒洋洋地抬眼,却在看到崔决身后的徐燕芝时顿时愣住,手中的翡翠簪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都没有去理,径直走到崔决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燕芝。 她看徐燕芝时,眼神空,口中呢喃着:“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怪不得……” 徐燕芝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勉强回忆起来的廷礼节统统忘了个一干二净,踧踖不安地说:“拜、拜见贵妃娘娘,民女徐燕芝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徐燕芝……”宁贵妃眉一挑,喃喃道:“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燕娘!真是个好名字,你再过来些,让我仔细瞧瞧。” 徐燕芝应了一声,刚要上前,就被崔决拦住,他道:“娘娘不是还要去陛下那里吗?莫要为了我们耽误了,您也务必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看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表妹,只不过……”她点点自己的红,哼笑着,也不知道此时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你说得也是,我们说好了,我怎么会毁约。我要梳妆了,来人给我梳妆,我还要去说答应三郎的事呢,我可不能错过这么有意思的事。” 徐燕芝看到贵妃神神叨叨的模样,奇怪地拧起眉,却见到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毕恭毕敬地伺候她,为她描眉。 崔决警惕地望着宁贵妃的动作,看她好似真的只是把徐燕芝叫过来看一眼。 她与徐燕芝的生母,应是见过面的,王氏也说过徐燕芝跟她的亲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当她看到徐燕芝时的表现,也合情合理。 但不知为何,他总会联想到她倒在城墙下的画面,心中就像扎进了一刺,伤口好不了,一直淌着血。 她不多留他们是好事,他还是速速将徐燕芝带回去比较好,如果可以,他暂时不会让她出府了。 徐燕芝本不知道崔决打了什么主意,她还在默默失落,出之前并没有看到张乾的身影,她多希望看到张乾拿着圣旨,告诉她他马上就可以带她离开崔府。 就算是短暂的同乘,她实在受不了和崔决共处于一辆马车,因为每次准没好事。 她轻轻起车窗,一双明亮的眼睛自内向外探去,打算以眼不见为净来逃避和崔决的近距离接触。 却不料,危险突如其来。 “马疯了!马疯了!” 一匹枣红的三河马发疯一般在长街上窜,车夫已经被甩到地上,而那马就像是有人指引一般,冲着他们的马车狰狞踏至。 崔决的瞳仁一缩,他担心的还是来临了。 可徐燕芝不能死! 她还很年轻,她只有十六岁! 他要救她! 就这样,他第一次,坚定地,毫不犹豫地抱住徐燕芝,将她死死地护在怀中,以防心中那具尸体,那即将干涸的血真正地出现在他面前。 疯马带着身后的杂物一起撞破车厢,崔决眼前一黑,陷入昏。 这片黑暗持续地太久,久到连他也无法估算正确的时间,但他的意识清醒,甚至还能受到身体里像是被撕裂重新拼上的疼痛。 “崔决。”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惊奇地回眸。 唤他名字的人,在这片浓黑中清晰可见,又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而诡异横生。 “惊讶吗?”原本清冷的气质染上了鸷,便显出骇人的暴戾,“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意外?” “两个月前,从第一个进入我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你就出现了。”崔决在回时,便已经合算出了个大概,但他还没能将另一个他出来,就遭了祸——这个可以称他为前世,抑或寄生在他体内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笑笑,赞许道:“很好,毕竟我也不能太笨。” “徐燕芝怎么样了?”这里没有别人,他不想再称呼她为表姑娘了。 “我正要去看她。” 崔决皱眉:“你?” 那人勾,从他面前消失,只留下一句:“以后就看着我怎么做吧,废物。” …… 崔决从临漳院中苏醒,他伸展了一下右手,逐渐低下的额头缓缓贴上手掌,薄间闪过狠厉而诡谲的笑意,全身似是在为自由而振奋着。 庞青端着水走进了内间,看到崔决这般,以为他是为今朝的变故伤心。 冠绝长安的郎君,怎么就…… “三郎君莫要睁眼!您的眼睛中扎进了不少木屑,您放心,已经都清理出去了,现在还在恢复。郎中说,恢复的好了就跟从前一样。但您别灰心,家主和夫人说了,会将中的御医也请过来,定会为你医好眼睛。”庞青眼睛也红了,关切地放下水盆,为崔决擦手换药,“还有就是,张五郎君也来了。” 风华绝代的郎君如今用一层白巾蒙上了双目,他动作时,柔顺的发丝从耳边垂落。 “那徐燕芝呢?” 第25章 张乾 青陆阁中。 少女面对一柜子亮的衣裙, 犯了难。 自从她?来到崔府,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后,美俏的本就开始重新萌芽, 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月例都用来买衣裳胭脂了, 现在?衣柜中, 竟挑不出几件素的裙子来。 可她?近断不能再穿这么?的裙了,毕竟, 她?听说崔决那人, 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她?醒之后就在?青陆阁了,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甚清楚。 “表姑娘, 你好?了没?莫要让夫人久等了。” 门外的绿姿, 还未站到一炷香的时间, 就开始竖着鼻孔发话了。 “我这就出来了!”她?没时间再挑下去,抓起她?一身过去的衣裙套在?身上,随着绿姿前往临漳院。 突如其来的横祸, 让她?现下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说他不好?吧, 她?现在?能活蹦跳的,是得益于他的庇护。说他好?吧, 上辈子他做了什么?,她?也不是经历过一次?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