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嘴:“他为何突然衰弱了?” “那谁知道,许是恶事做的太多,遭了报应。”林师叔摆了摆手,“其实那魔头掉下去后,我隐约还看到一个白幽影也跟着飞了下去,问了先师,先师却说没有。当时不曾在意,如今想想,恐怕真是有了报应,毕竟那落骨山地势险峻,底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不死也残,若非索命厉鬼,谁会跟着一起下去?” “那魔头就这么死了?不对不对,他要是死了,后面就没有正魔大战了。” 林师叔摇了摇头:“不,他应当是死了。那么高的山,那么重的伤,他不可能活得下来。但过了一年,他却又活生生地出现了,甚至,一点残缺都没有。” 林师叔的眼中闪过一抹狂热:“你们想想,若不是生死蛊,还有什么能让他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原来如此,居然真有这样的宝贝。”几人年轻人出了憧憬之,过了一会儿,又不免好奇,“既然魔头有生死蛊,那后来他怎么会死在仙君剑下?莫非,他其实没死?” 林师叔还未答话,说话的人就被旁边人拍了脑袋:“傻,魔头要是还活着,能有我们这些年的好子过?当然是死透了!” “也是。”那弟子讪笑,“那又是为什么?” 旁边人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他还没来得及用就死掉了,否则哪有北境这个?” 林师叔:“有这种说法,也有一种说法是,生死蛊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能生效一次,不过究竟如何,只有魔头本人才知道了。” “就算只能用一次,那也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起身跃跃试,“师叔,我们快走吧,可别让别人抢先了。” 林师叔道:“慢着,不差这么一时半时的,我先代你们几句,都给我记牢了!北境如今得很,你们几个可给我安分点,若是惹出什么是非来,看我不收拾你们!” 几个年轻人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坐回凳子上听训,不敢再吭声。 一行人始终不曾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背笔直地坐在桌边,在几人提到“生死蛊”时,便看了他们一眼,复又垂眸,安静地夹起一道菜,放入口中。直到此时,几人谈话告一段落,白衣人搁下筷子,留下银两,拿起桌上的配剑,起身离去。 客栈外,白衣人望着北方,低声呢喃:“生死蛊,花遥……” * “绛晨伏胎、蛇蜕、青石、云血……” 被无数人念了又念的花遥,此刻正在一间客房内,处理着手中的材料。 药草切碎、挤出汁,灵石碾、细磨成粉……一样样事物被分门别类、一一料理,最终变为半碗粘稠的药汁。 划破掌心,血从伤口下,落入碗中,渐渐将药汁染成红。直到放了一碗血,花遥收回右手,用绷带在手上了几下,然后打开了一旁的玉盒。 一细细的红丝从玉盒里爬了出来,顺着桌面,慢慢爬进了药碗。 一落入碗中,红丝便扭动了两下,接着盘成一团,朝碗底沉了下去,与此同时,碗中的药汁也以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 片刻后,药汁、红线全都消失不见,留在碗里的,是一粒晶莹剔透、仿若玛瑙红玉般的血珠。 捻起血珠,花遥出一丝冷笑。 生死蛊?呵,哪来的什么生死蛊? 当年,为了所谓的生死蛊,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那么如今,他就送他们一个生死蛊。 将血珠放回玉盒,盖上盒盖,放入怀中,花遥站起身,收拾掉桌上的东西。正收拾着,右手忽然传来细微的刺痛,紧接着便是从指尖迅速往上蔓延的麻木。 他皱了皱眉,在右手腕上快速点了几下,已扩散至整个手掌的麻木一滞,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消隐下去。 握了握拳,手指仍显得有几分僵硬,花遥微微抿。 这具身体被尸蛊啃食数,蛊虫虽死,残毒却还留在体内。 这毒毒不强,却藏于肌理,难以治,但若放任不理,便会使躯体僵硬,开始只是右手,渐渐就会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等到脑袋也被蛊毒侵入,人便会形同草木,无知无觉。 若要完全祛除,则需要东海黑渊下的浮光伞做药引,浮光伞不好取,更不好保存,摘下半便会失去活,想解毒,他就要亲自下一趟黑渊。 但这具身体尚未修行,筋骨未开,实力低微,他自己的身体虽说是被尸蛊重塑,但归结底,并不能算活人,只是由尸气、血气、气和几骨头堆砌而成,寄居在少年躯壳内,能现身的时间并不长久。 几前,在鹰口山上,他显身形,亲手杀了无念宗的掌门和几个长老,只是那么片刻功夫,身形便要溃散,下黑渊本不可能。 没有浮光伞,蛊毒就无法清除,但,若是有人以修为相渡,也不是不能暂时制。 摸了摸怀里的玉盒,花遥眉头略松,将剩下的东西清理干净,离开房间。 大堂内,掌柜正倚在柜台后面晒太,见他下楼,打了个招呼:“小客官,要出门呐?” 花遥出微笑:“去买点东西。”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掌柜好心提醒,“最近这镇上不太平,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吵着什么‘生死蛊’,在外面打生打死。昨儿个晚上还打了一场,就在后头那庄子里,哎呦,你是没瞧见,死得那叫一个惨!我是不知道那生死蛊是什么宝贝,但再珍贵的宝贝,还能比活着重要?有命争,还得有命享受不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