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颠沛离的可怜人。 萧争着无情鞭挞过来的伤痛,蓦然发出了一声笑,他已经觉不到疼了。 这就是暗七所说,发现自已时,奄奄一息。 只剩一口气了。 世间如此之大,都不能容下我小小一截弱骨。 自此他才成了暗九,心中捏攥着生的希望,从几乎气绝的惨状中用强烈的求生。 活了过来。 他想活着,是因不甘自已生来就是蝼蚁,是因不懂凭何自已生来低。 明明也是帝王之子,却不如某一个洒扫端茶的婢。 他想活着,更因为自已受着无法割舍的胁迫。 在那人凉薄之地,唯一将他视作骨血至宝的人,将无数泪水与伤悲都滴落在他身躯上的母亲。 被人扣下了。 原先提都提不起来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被想起的侍姬。 成了北离王颠覆天下的重要一环。 九公子好生蛰伏,萧侍姬便得优待。 九公子但凡生出背叛逃匿之心,萧侍姬求死无门,受尽折磨。 萧争兀自无声笑了,蕴含着无尽的泪水与酸涩。 想来暗九,他早就心如死灰,不再留恋人世间了吧。 若不是有舍也舍不下得母亲牵挂着,他在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扔进冰冷街头的那一时。 奄奄一息痛到无法支撑的那一刻。 便早就撒手人寰了吧。 他与五皇子无冤无仇,得到的第一口饭,是暗七给的。 得到的第一夜安寝,是蓝慕瑾给的。 他来到这世上苟活了一又一,唯有进了五皇子府,才真正成了个脊背直的人。 有了真正的名字——暗九。 他愿为五皇子挡刀,他愿护五皇子周全,他愿用自已从五皇子府得到的一切,来回报给予自已温暖的人。 他也知道了,五皇子表面受宠不尽,其实自幼与自已一般无二。 他的母妃至死也未见到帝王一眼。 他的母妃与自已的母亲一样,在为心上人诞下子嗣时,怀希望的给自已孩子取名叫“慕瑾。” 期盼着,帝王是能给予自已几分慕的。 番国进贡宴上,蓝慕瑾遭遇陷害,暗九是生了几分动摇的。 如果在此时,他推波助澜一把,趁五皇子神志不清将之送上番国公主的榻。 那泱朝最有登顶机会的五皇子,娶了番国公主为正妃。 自此便与皇位无缘了。 暗九只需片刻的绝情,便能不损对方命的将他拉出皇位争端。 那他自已蛰伏在五皇子府。 也将变得再无意义。 他便可以回去了,萧侍姬或许也能因此得了自由。 可刀光剑影,谋陷害中,暗九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厌了这世间无休无止的算计,和那些人面兽心的嘴脸。 他始终,学不会恩将仇报。 罢了,不执着了。 这围拢着妖魔鬼怪的人世间,再也不来了。 第129章 心 受刑的人一声未吭,本来下意识闪躲的动作也逐渐消匿。 好似再受不到疼痛般,垂着眼眸,肩背颓然的松懈着。 玄翼蹙着眉心呵止。 “朱雀!够了!” 可施刑的人却没有因此而停手,好似没听到一般,玄翼眼看着人都快要断气了般,终于按耐不住也出了后的长鞭。 甩手挂带着迅风与朱雀砸落的鞭身触及到一处,两条鞭子立时旋绕卷到了一处。 朱雀瞪着发红的眼眸,卯劲后扯,绕的鞭尾也没能再扯回。 玄翼面趋于严厉,冷冷提醒。 “撒撒气还不便罢,你还真要将人打死不成?!” “他好歹也是五皇子府暗卫,连个目的盘问都还未曾。” “若殿下还有旁的吩咐,我看你还如何代!” 太子寝殿的殿门紧闭,青鸾在院落等待了许久。 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寂静无声的寝殿中,太子坐在榻边许久,他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只是撑在膝头蟒袍下摆上的指节渐渐蜷曲,指尖收紧嵌进掌心。 垂下的眉睫都控制不住抖动着。 眉心逐渐显出沟壑,面容出现了难解愁绪。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是个男的? 那明眸善睐含灵动的容,那花草云雾都能容下的双眼,那没有丝毫攀附与刻意的狡黠笑容。 明眸皓齿英气跳的小筝姑娘。 他竟是个男人。 难以纾解的郁结堵在腔里,令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失措。 指节蓦地从蟒袍缎面移开,慌的在榻边缘掠过,一把将枕边那件叠放整齐的水蓝衣裙抓攥在了掌心。 抻扯到了蛟龙腾云利爪前襟,贴着膛紧紧捏攥着。 指腹贴着并不华贵的蓝裙衣料,又收紧褶皱了几分。 “当啷”一声。 被同衣裙搁置在一处的物什抻扯间顺着前襟滑落,就掉在了龙纹鞋尖前面。 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散发着淡淡的雾光泽。 太子目光滞留在脚前,盯着那把珐琅点缀的黑金匕首。 匕首柄连同刀鞘,都静静完好的没有出任何锋芒,吹利刃的刃锋隐藏在鞘身之中。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