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南朝的攻城兵人人手持金瓜锤这样的钝形武器,直接伤及筋骨,给他们的甲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现在城楼上的南朝兵卒打着“康”字旗号,宛如猛虎一般在城楼上突进,他们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人数众多,源源不绝,踏着鲜血和尸体,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耶律阿没里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紧,手心出汗:早就听闻南朝的兵不叫兵,叫军人。 他们拥有过往军队难以企及的斗志,冲锋陷阵,不畏生死伤亡,尤其是罗幼度一手创建的十二军御营司,任何一军单拉出来,都能覆三军之众,斩万人之将,今对上以攻城陷阵擅长的宣威军,只能说是名不虚传。 临潢府的规模很大,拱辰门左右长达三里,宣威军成功登城的地段于拱辰门西段城楼三百步外的一截城墙,他们只是占领了不到百步的地方。 面对这一情况,他派遣锐从左右阶梯登城,前后夹击。 看似十拿九稳的局面,宣威军硬生生打成了略带优势的局面。 宣威军上下好似无惧生死,他们好像化身为一柄大锤,只是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击。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却难以抵挡。 不扭转这局面,真有可能崩溃。 “娘的!挡不住也得挡!” 耶律阿没里深知挡不住的下场,守住临潢府的北城,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资源能够长时间的与南朝消耗。 一旦守不住,仅靠皇城,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 耶律阿没里年轻气盛,骨子里还是有着一腔热血,高举宝刀,厉声道:“我们身后是契丹万千子民,今拱辰门一旦为贼人夺去,我们的家人将会成为亡国奴,我们的国家将会消失在历史上。今不管胜败,我们要让南朝人知道,我们契丹没有孬种,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亲自领着部队去填补鲜于彦留下的漏。 此刻罗幼度已经亲临临潢府城北,询问战斗情况。 此次突然对临潢府发动进攻是他临时起意的。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随着年岁的增长,罗幼度对于这句话的体会越来越深。 罗幼度的作战风格不难预判。 他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说白了就是打呆战,将自己的优势彻底发挥出来,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寻找机会败敌。 以正兵取胜,是罗幼度惯用之法。 面对耶律必摄死战到底的态度,罗幼度果断选择避敌锋芒,打算以时间来耗敌锐气,同时制作攻城器械,以发挥他们科技发达的特点。 这寒食节的到来,正好可以笼络人心,让临潢府北城的契丹人失去死战抵抗之意。 就在寒食节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罗幼度突发奇想,觉得耶律必摄必然看破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何不乘此机会奇兵突袭? 于是,他暗地里招募兵将商议,同时拿出了大量的火箭来渲染气氛,引契丹将官百姓的注意,然后出人意料的袭击乾德、东安、拱辰三门。 这一变化,有违罗幼度原先的风格,果然取得了奇效。 三支进攻部队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不过守城的优势确实太大,乾德门、东安门在经过一阵动之后,凭借防守的优势,渐渐搬回了劣势。 贺惟忠、何继筠见情况转为不利,不再坚持,选择了撤退,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虽说两人退却了,但给乾德门、东安门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身为进攻一方,打出了一比二、一比三的伤亡数字,已经很不错了。 乾德门的贺惟忠还利用猛火油烧死了一员契丹大将。 拱辰门的情况是战场上的意外。 夏均亮大意渎职,副将在指挥反击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浸了猛火油的沙土上,撞上了城墙,导致指挥失控。 这战场的变故千奇百怪,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关键就在于统兵之将能不能抓到这个机会。 康再遇是御营司旧将,多次接受过御营司内部的将略学习,在关键时候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在城楼上站稳了脚跟。 得知消息的罗幼度,第一时间就摆驾城北支援。 向罗幼度汇报情况的不是别人,正是康再遇的儿子康保裔。 康保裔本在城楼上拼杀,遇上了契丹的大将鲜于彦。 两人一死一伤,康保裔一敲碎了鲜于彦的脑袋,但他口也受了一,血不止,给人抬下了城楼。 康保裔在城楼下做了简单的包扎,止住了血,便想再上城楼拼杀。 也亏得罗幼度赶到,让人将他拉住,不然以康保裔的脾,真就登城再战了。 “陛下,家父已经在城楼上站稳了脚跟,以一攻一守之势,正在向城门方向扩张。家父说了,不拿下拱辰门,不下城楼。” 他语速很快,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通通一吐而出。 他不是为了邀功,而是想尽快地表明情况,好再度上城拼杀。 罗幼度还不了解自己的旧将? 康再遇、康保裔父子再加上康再遇的父亲康志忠,祖孙三人都是一个子的人。 他们说是将军,但更倾向是游侠,轻生好义,忠勇无双。 历史上他们祖孙三人都是为国尽忠讨贼而死,尤其是康保裔,面对十倍于己的契丹兵,死战一夜,马蹄践踏起的尘土都有两尺深,力竭而亡。祖孙三代都是大将,但皆无余财,他们将自己的俸禄都赏给了部下,甚至为了照顾家境不好的属下,还特地向朝廷借钱。以至于死后,一家人欠了几十万钱。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