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常作为契丹忠实的走狗,对于刘继业这样的人物也很敬重,多次放下身份相。 耶律屋质看得很清楚,北汉是不可能长存的。 不是给中原覆灭,就是被他们噬。 已经打烂的河东,不可能如之前那样,再出几个天子了。 所谓河东有真龙气,也就赵匡义会相信。 不管河东是为谁所得,刘继业这样的名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耶律屋质希望段常能够跟刘继业搞好关系,以便在关键时候,为他们所用。 但刘继业对于契丹并无好,更不屑段常这种吃着汉家俸禄为契丹办事的行径,不加理会。 这自然令段常嫉恨,出言嘲讽。 刘继业心里窝火,忍气道:“陛下,现在贼兵三军齐聚,这三军中有为罗贼降的李筠部,有赵匡胤一手训练出来的殿前司,还有不悉的府谷折家军,更有新降的麟州杨家与岚州刘绍部。这些军队相互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怀疑,而且数量过多,即便罗幼度再了得,黑夜中亦不可能从容应对,正是千载难逢的可趁之机。” “我们借助夜袭击,一边高呼李筠谋反,一边高呼殿前司为赵匡胤报仇,一边呼府谷折家、麟州杨家配合我汉军杀敌。慌之间,诸多部队的不信任,能够令得他们相互猜忌,相互防范,甚至互相残杀,导致炸营。” 刘承钧顿觉有几分道理。 段常却冷笑道:“说不准刘都虞候直接上演一出阵前请降呢。” 刘继业怒视段常喝道:“我刘继业岂是这等小人!” 他双目圆瞪,威势十足。 段常吓得小退了一步。 刘承钧也是惊疑不定,片刻道:“都虞候乃国之栋梁,朕有大用,断不可轻易效死。” 第十四章 说客卢多逊 刘继业离开了大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他的机警,如何看不出自己被怀疑了? 其实刘继业不觉得自己夜袭一定能成功。 罗幼度用兵向来谨慎,极少有大错。 偶尔出现的错漏有大可能就是陷阱。 但是刘继业除了这一招,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若成,则为北汉延续十数年的寿命,若败,自己也算对得起刘崇的恩德,生死一搏。 这样最起码将胜负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契丹的援兵,生死掌握外人之手。 自燕地为中原所得,契丹兵想要救援,只能从大同云州南下,过雁门关走代州,南下忻州走山西盆地。 山西盆地多山多涧,极不利于骑兵行军,也不利于骑兵作战。 契丹想要如以往一样轻易救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这种情况,指望契丹冒险…… 刘继业麻木地向外走着,行不过百步,让人叫住了:“杨都虞侯!” 刘继业后头一看,却是户部侍郎继颙。 继颙是一个和尚,五台山的和尚,他的父亲是燕王刘守光的儿子,为人多智,善商财利,深得刘氏器重。 继颙通《华严经》,常在五台山讲经。五台山位于契丹与北汉边境,得四方供施。 北汉取供施钱财为,充当国库。 说白了就是骗契丹百姓的供奉钱来补给北汉财政。 这北汉国穷,真不是说说的。 当然继颙能耐不止如此,他擅于冶炼之术,在柏谷置银冶,募民凿山取矿,烹银以输,为北汉财政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故而北汉人言,北汉大权为一僧一道把持。 僧就是继颙,道自然就是郭无为了,郭无为是武当山的道士。 刘继业对于继颙还是很敬重的,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侍郎!” 要是没有继颙,北汉连他们的军饷俸禄都发不起。 刘继业再忠心,他也得吃饭。 继颙说道:“都虞侯,陛下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只是现在陛下需要段常求得契丹援兵。陛下知段常与都虞侯有嫌隙,此刻也只能委屈都虞侯了。” 刘继业嘴角了,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唉! 一声长叹,道不尽的心酸。 “告辞了!” 刘继业作揖离去。 继颙双手合十,还以一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刘承钧这正面不敢得罪段常,唯唯诺诺,背后又向刘继业解释的行径,已经没有君王姿态了。 以佛家的说法就是:刘承钧心了。 面对这种恶劣的局势,刘承钧缺乏力挽狂澜,孤注一掷的勇气。 现在他就像一个溺水者,胡抓着救命稻草,意图通过各种手段,度过此次危难。 却不知他是北汉的主心骨,连他都了,何况下面的人? 翌! 罗幼度下达了全新的军事命令。 洺州刺史郭进领折御勋、刘绍,率兵攻打忻州。 御营司都虞侯曹彬领李汉琼、刘遇北上雁门关,抢占关隘,防止契丹趁出兵。 泽州刺史曹翰领杨重训攻打代州。 随军而来的宋琪听到罗幼度的调度,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君上的用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忻州安排府谷折御勋与汉降将刘绍,代州安排麟州杨家,显然是动了让他们迁徙百姓的心思。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