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曹颙站起身来,对着十六阿哥,长揖到的。 若是旁观,或许他会被十六阿哥这番说辞不屑一顾。没做事前,先想着推卸责任,这叫什么事? 然后身在局中,曹颙晓得,十六阿哥这番话是至理名言。 身在高位,若是不能自保,那还谈什么其他。 自己以前没留心这个,是因为他从没有独掌一面。即便身为直隶总督,也是多有规矩可循,自己加的都是微末枝节。 十六阿哥不是放马后炮的,今说了这么多,不过是给曹颙提醒。 因为,南方大涝,今冬明,数省需要赈济,此事是户部总理。若是曹颙还如此行事,那就要得罪很多人。 十六阿哥避也不避,坦然受礼,正道:“爷不管旁人如此行事,却见不得你做孤臣。你要记得,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容不得半点闪失……” 能真心告诫曹颙的,也没有几个人了,曹颙只有,老实点头应了。 十六阿哥脸好些,笑着看向曹颙道:“爷带了不少补药过来,你既‘病’得重,就好生补着……真是的,你就不能出息些?” 刚见曹颙的时候,十六阿哥关心则,说了这会儿话,现了端倪,到底识破。 曹颙老脸一红,讪笑道:“太医的方子开得好,养的差不多了……”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不再与之计较此事,随后又说起旁的来…… 十六阿哥离开曹府的时候,面带忧,回到庄王府,立时使人送了两包人参过来。 消息传出来,倒是引起一个人惊心,那就是大学士徐元梦。 老人家人老成,即便听说曹颙回京养病,也只当曹颙为人谨慎,为避盛京炸桥余波,才托病不出。 听了十六阿哥的反应,老人家也跟着心惊胆颤。 曹颙要是有个万一,那天慧守孝,与舒赫德的婚期就要延后三年。 自己与老又是年过古稀,谁知道到底能熬几年。 要是熬不住,孙子是承重孙,孝期亦是三年。 要是因未婚小两口守孝的问题,相继耽搁下去,孙子要拖到什么时候成亲? 老相爷心里暗暗着急,恨不得要亲自过去瞧一眼曹颙,才能安心。因此,待孙子要过去探疾外加请安之时,老相爷就想要同去,却是被他他拉氏拦住。 “老爷忒是心切……亲家既是病中,老爷过去,倒是失了体恤,还是孙儿过去更合。”他他拉氏道。 老相爷心有不甘,道:“总要确定一下,万一……咱们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他他拉氏道:“什么准备,是能强拉了孙媳完婚,还是能毁婚另娶?我瞧着和瑞郡主是个心里有数的,要是瞧破老爷的意图,怕是要生恼。到时候不是结亲,就是结仇了……老爷想要去探疾,也等亲家身子好些再过去,方全了礼数。” 这也是时下规矩,上司与尊长,不好随意探疾,因为有折腾病患之嫌;下属与卑幼反而不碍。 老相爷晓得老说的在理,自己心急之下,有些失了分寸,便挥挥手打发孙子自去。 苏赫德倒是真心担心未来岳父,不是为自己婚期将延后之事,而是想着这岳父待自己颇为慈,行事又端方,值得人敬重。加上除了他是自己未来岳父,还是好友之父,天佑现下又不在京中。 他是未来姑爷,到了曹府,管事一边使人往里回报,一边引苏赫德到前厅去:“简王府的国公爷来探疾,二爷在客厅待客。” 六月底的时候,苏赫德曾来过曹府,给未来岳父送寿礼。 那个时候,曹府的气氛与现下是不一样的,现下就是仆从也没了气神,气氛很是抑。 苏赫德越发忧心,待到了客厅,忧心就成了诧异。 岳父病重,大舅子不在,二舅子回来待客也是情理之中,可那红红的眼睛算是怎么回事? 再看坐立不安的永谦,这是大舅子的大舅子,与自己也是姻亲。 永谦虽奉命探疾,可心里并没有像简亲王夫妇那么担心。算下来,曹颙只比他年长几岁,正值壮年,在他看来,离生老病死还远。 可瞧着恒生这架势,即便没有见到曹颙,永谦也要跟着心里犯嘀咕。 他是不知道,恒生与曹颙虽不是亲生父子,可远胜亲生父子。 前曹颙到京,恒生与之相见,跪在曹颙面前,很没出息的嚎啕大哭一场。 既没有郡王长子的尊荣,也没了御前侍卫的英武,三个旋的未来大将军,哭的比孩子还狈,还凄惨。 哭得曹颙与初瑜都跟着心疼。 阖府上下奴仆,这几都带了忧心,也有被恒生吓到的缘故。 原本他们只晓得老爷病重,现下看着恒生双眼尽赤的模样,则都惶恐的猜测自家老爷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 虽说曹颙与初瑜都宽恒生一番,可恒生并未能宽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着自己尚未孝顺养父养母,养父养母就要老去,恒生的心都要碎了。 还强打着神,留在这边侍疾,帮着养母接待来探疾的外客。 这两人一个是兄长的大舅,一个是未来妹婿,曹家最重要的姻亲之二,为兄妹,恒生自然是真诚恳切的接待。 永谦与他早就相,斟酌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曹大人的病……是不是也要使人往南边给大公子送消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