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隔壁的几个小厮,到底年岁小,少不得嘀嘀咕咕说上几句。 这个道:“怎么瞧着比月初那次来客还多了?除了表姑娘的生辰外,大舅爷家还有其他喜事不成?” 这个当是几位姑家的小厮。 那个回道:“头回是家宴,除了本家,就只有几个姑回门暖房;今却是不同,大姑娘及笄,太妃娘娘都过来了……庄王府的福晋也来了……” 这个不是东府的,就是左住、左成那边的。 另一个小厮道:“曹家大姑娘及笄,接着就要备嫁,都说稻香村是曹家大夫人的陪嫁,那会不会随着曹家大姑娘出门子……” 这个是外客带来的小厮了…… 福源堂,上房。 屋子里花团锦簇,处处都是胭脂香。 密太妃坐在上首,李氏陪坐在一旁,其他庄亲王福晋、平亲王福晋、裕亲王福晋、淳王府几位阿哥夫人、曹颍、曹颐姐妹等女客,分左右坐了。 兆佳氏也在,位置在庄亲王福晋之下,平、裕亲王福晋之上。 她的板得直直的,瞥了下首的平亲王福晋,心中很是得意。 她虽是婶子,可自打曹佳氏成了福晋,亲戚见面,也只能叙国礼。 曹寅夫妇还好,生身父母,还能与福晋女儿叙叙家里;她这个隔房婶子,只有恭恭敬敬的。 现下,她女儿也成了亲王福晋,自己又封了诰命,身份已经非同一般。 难道在她的福晋闺女面前,大家还要叙国礼? 得意之间,看到陪坐末尾的长女曹颍,兆佳氏又觉得意兴阑珊。 即便这些贵人“叙家礼”,也是在李氏面前,因着李氏的身份。真要在她面前托大,才是失了规矩。 自己只是顺带的,座位挪高了,并没有让人高看…… 看着几位福晋、夫人,都合密太妃说笑,曹颍却跟木头人似的坐在后边,兆佳氏心里很不痛快,不由的埋怨起华。 想着老四媳妇果然是诈的,晓得她一个四品恭人在这些贵人跟前没有说话的份,借着给堂嫂帮忙的由子避了出去,却不想想拉扯下大姑姐。 曹颍即便供出个翰林儿子,可孙礼才是正七品,还没有资格为母请封。 因此,曹颍并无诰命在身。 曹颐也注意到曹颍的安静,不由多看了两眼。 曹颍身上的衣服虽是八成新的,那料子的花纹却显得老旧;头上带了点翠首饰,那翠实称不上好。 如此一来,在这屋富贵中,她便显得格格不入。 加上她耷拉着眼皮,脸上没个笑模样,不免令人侧目。 裕亲王福晋,正坐在斜对面,看到长姐这个姿态,晓得不妥,忙打眼给坐在曹颍身边的曹颐。 曹颐心里叹息一声,起身到李氏跟前低声说了两句。 李氏转过身,看了看的曹颍的方向,点了点头,对曹颐摆了摆手。 曹颐这才退下,低声招呼了曹颍,姊妹两个一起退下。 “这是去哪儿?”曹颍皱眉问道。 “好些子没同姐姐说话,这边糟糟的,找个肃静地方,咱们姊妹说说话。”曹颐说道。 曹颍轻哼一声,怪气道:“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瞧我寒酸,怕丢了你这个国公夫人的脸面” 曹颐被噎的不行,可也不好在路上与她口角,脚下依旧不停。 曹颍虽不行不愿,到底是跟着曹颐过来。 曹颐直接绕过正房,去了后边的后罩楼。 有两个丫鬟在廊下,认识曹颐,赶紧挑帘子。 曹颐直接将曹颍引到东屋,屋子里家具摆设虽不多,可也舒雅整齐。 曹颍不由多看几眼,月初乔迁宴时她虽然也过来,可只是随着大家逛了花园与几处紧要的院子,这边的后罩搂倒是头一回来,忍不住打量一番,又走到中堂,看了看西屋,陈设与东边差不多,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曹颐淡笑道:“老太太怕是盼孙女呢,往后七弟有了闺女,许是就养在这边……” 曹颍不再多问,可心里也不好受。 大伯娘这里的后罩楼,都比自家的正房气派。 堂弟还没娶亲,侄女的闺房都预备出来;自己嫡长孙女落地,依旧祖孙三代挤在一处跨院…… 曹颐虽有不少话想要对这个大姐说,可两人毕竟不是同母,这十数年来自己能帮的也都帮,姊妹之间关系原本还尚可;可自打四姐儿成了裕亲王福晋,姊妹之间的那点温情也都打破。 曹颍这几年很少回娘家,同她们这些姊妹也都淡淡的。 曹颐摩挲着茶盖,心里晓得,有些话怕是还得四姐儿开口,自己却是不好说,毕竟四姐儿与曹颍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她正思量着,就听到屋外有动静,是四姐儿来了。 四姐儿的脸有些难看,曹颐见状,便起身道:“四妹妹同大姐先说话,我去瞧瞧大嫂那头的……” 四姐儿点头,强笑道:“三姐姐且去忙,我同大姐在这里歇一歇……” 见到四姐儿如此,曹颍倒了局促,股挪了挪,讪笑两声,道:“四姐儿……” 四姐儿也不坐,站在那里,面带寒霜的看着曹颍:“大姐又做这出打扮,给谁看?月初乔迁宴后,我没送料子给大姐?二姐姐、三姐姐没送料子?大半月下来,一身衣服也裁不好,还要穿了旧衣裳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