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衙门向来是减等行刑,一百板子只打四十板子,可真要下狠手了,也直接断送了命。前面的那两个商人就是如此。 旁人执行时,柴秀才被拘在旁边看着。 看到最后,双股如筛糠一般,直接了子。 被按到长凳上时,他已经吓得浑身发软,只道自己也难逃生天。 只是曹家没有示意,差役们也没必要行这损之事,柴秀才不过是痛死去了,到底留了一口气。 庄大姐妇道人家,虽有同谋嫌疑,可并没有同柴秀才一般定罪。衙门中妇人打板子是要子的,良家妇女有几个受得了这个? 她虽有些贪财,到底不是泼辣子,公堂上被传过两回,也都是问什么就老实答了。 “大人,确实是外子见家妹嫁资丰厚,起了贪念……” “外孙承嗣之事,民妇产下次子后大伯曾提过,被民妇外子拒绝了,说民妇是柴家媳妇,又不是招赘,骨没有外道理。这回改口,只为亡父遗财……” “‘侵产’之事,只是外子猜测。老父为幕一辈子,岂会两手空空……当年舍妹又年幼,谁也保不准……” “收银之事是真,当时民妇还诚惶诚恐,规劝过外子……” 巴拉巴拉,竟是问什么回什么,无辜可怜的紧。 柴秀才气得直瞪眼,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咆哮公堂。 柴秀才老实招认“诬告”之罪,也有庄大姐这番功劳。子都认了,他再强撑着,也不过是多挨板子而已。 若非如此,以柴秀才偏执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哪里会那么痛快认罪。 他心里已经将庄大姐骂得半死,想着出去后怎么收拾她了;庄大姐却是见识了公堂律法的森严,心里也对丈夫不无埋怨。 就算想要占便宜,也要掂量掂量自家分量。 白梦做的是美,也得有命享是。 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只晓得,如今这架势,官司身不易,不能将自己陷进去。 她可以没了丈夫,孩子们却不能没她这个亲娘。 等到案子了结,柴秀才被收监,等着发往河工效力,庄大姐则被放了出来。 客栈那边的银子都被抄没,庄大姐身无分无,只好厚着脸皮去了魏家。 妞妞依旧“卧病”,魏文志冷着脸出来见客,听着庄大姐哭了一晌,却是只道家中有病人,不好留客。 庄大姐晓得他们夫将妹妹、妹夫得罪狠了,却是无人可求,差点跪倒在地。 京城繁华之地,处处都要花钱,给丈夫预备服役时的布衣裳也好,准备回乡也好,前提都要有银子。 庄大姐毕竟四十来岁,这哭倒在地的模样委实狈。 魏文志皱眉看着,到底顾念子情面,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送客。 柴秀才的劳役,即便不准赎买,可为了子好熬些,也少不得银钱上下打点。要不然,一个手无缚之力的秀才,别说是三年,怕是半年也熬不下去。 魏文志当然巴不得柴秀才长记,哪里会掏多余地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也不过是给庄大姐充作回乡路费而已。 庄大姐谢了又谢,这才老实离去。 妞妞从屏风后转出,看着庄大姐的背影,却是恨得直跺脚:“她怎么会是阿爹的女儿,真是将阿爹的脸都丢光了,既是要强,瞧不起我这庶妹,就强到底,怎么被几两银子得低三下四?也是乡绅家的,竟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咱们狠心,她还真京城要饭去不成?” 魏文志挑眉道:“真要是着她要饭,那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了。不过是点儿银子,也就这一回。要我说,这才是聪明人,可算是能屈能伸了。若真是愚妇,能全须全尾的从顺天府大牢里出来?” 顺天府开堂那两,魏文志也代出席,对魏大姐的言行都看在眼中。 明明是“同谋”嫌疑,却是话里话外将罪过都推给丈夫,提前一步认下“不举”之罪,也有几分小聪明。 按照大清律,违反律法,同谋也要问罪;可亲人犯法,家人“不举”,却是无罪。 妞妞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不过是大哥顾念阿爹旧情,没有深究之意,要不然她耍这小聪明也是枉然……” “她是保全自己个儿了,怕是柴秀才要恨死她了……那位可不是说理的,到时候还有一番闹腾……”魏文志道。 妞妞听了,不由心烦,道:“随他们闹去,只是最后别再来烦这边就是。要不然,还是叫人往河工上打个招呼,好好磨磨柴秀才的子,总要他再也无力折腾才好……” 魏文志点点头,道:“也好,有千做贼,没有千防贼的。瞧他的子,不像是豁达的,挨着这教训不会反省自身贪惹祸,怕还要怨恨我们无情……” 夫两个都是痛快人,这般商议一番,就拿了主意…… 十五贝勒府,客厅。 十五爷耷拉着脸,脸上能刮出霜来。 十六爷见状,长吁了口气,道:“十五哥到底怎么想的?安生过子不好么,为何跳出来算计曹颙?不看别的,只念在额娘同曹家的情分,也不当如此。可是有人哄了十五哥什么?” 十五爷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么?我倒是不知,大清何时改了规矩,弟弟能教训起哥哥来?还是你觉得王爷爵高,不将我这小小贝勒放在眼中?”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厉。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