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马匹,带的就是各伤药与补血补气的补品。 十六阿哥晓得曹颙同曹颂兄弟情深,特意从内务府淘换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家中之事,尽托给初瑜与天佑,只是李氏那边,听说儿子腊月南下,却是不肯信什么出皇差的说辞。 目的地是江宁,江宁有个曹颂,李氏不免提心吊胆,生怕曹颂有什么。 再三问之下,曹颙只好将曹颂受伤之事说了,并不敢说如今重伤危急,只说是正在休养。 饶是如此,李氏也唬的不行,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布施求福的话。 高太君那边,她就使人在寺庙里施了不少银子,做了好多法事。 她既乐意信这个,曹颙做儿子的,也不反对。 老人家上了年岁,虽有儿孙陪伴,到底孤寂,心里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只是背着李氏,曹颙对初瑜说道:“前两李诚来请安,我问了老太君近况。虽说现下神好些,能下炕了,可肠胃不好,每里只靠些汤水维持。这不是长久之道……若是老太君真有个万一,我又不在,母亲与李家那边,就要恳请夫人费心。” 初瑜自然是无二话的应下,曹颙这才放心出行…… 出京两后,曹颙留下人陪着乐康喜乘车而行,他先带着其他随从,继续疾驰前往江宁。 数后,待曹颙望见江宁城城门时,竟生出几分胆怯。 这般疾驰回江宁,在他活了这半辈子中,并非第一次。 一次是康熙四十九年二月父亲病重,一次是康熙五十一年夏叔叔曹荃病故。 好像每一次疾驰而来,都不是好事。 十数年没回江宁,江宁变化不大。 永庆之父曾在江宁总兵府任上任职,曹颙少年时,也曾是总兵府的常客,倒还是记得总兵府的路。 总兵府就在城北,曹颙从北门入城,所以距离并不远。 可短短的路,却煞是磨人,直到望到总兵府的朱漆大门时,曹颙才长吁了口气。 没有白纸糊门,没有挂着白布白帛,很好。 曹颙片刻也不耽搁,忙策马近前。 这会儿功夫,魏黑已经使人去叫门。 “谁呀?”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半截肥胖身子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众人,那人脸愕然,伸出胖爪子,了眼睛,脸的跟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魏爷,大老爷?” 曹颙翻身下马,魏黑已经给了那胖子一拳,道:“怎么,赵老四,出京没两年,认不得人了……” 这是曹颂昔的小厮之一,曾跟着魏黑学过拳脚。 他立时拉开侧门,脸堆笑道:“还真是大老爷同师傅,小的还真有些不敢认……” 他是曹府家生子,老子娘是曹颂的保姆,同曹颂一道长大。只是看着托大些,实际上比曹颂还小一岁,今年才三十来岁。 他眼中的喜是真,红润润的面也不似作伪。 曹颙见状,心中纳罕不已,却因急着见曹颂,没有同赵四细究。 赵四眨着小眼睛,却是没有要引路的意思,而是小心问道:“大老爷,老爷出门吃酒去了,您是先去客厅吃茶,还是先去客房洗漱?小人这就使人去寻老爷。” 听了这话,曹颙直气了个仰脖。 看着这平静的总兵府,看着这脸堆笑的赵四,再听说曹颂出门吃酒,曹颙哪里还不明白。 这定是出了什么乌龙。 寒冬腊月,马背上奔波数,曹颙也是乏极。 虽说心里有些着恼,可人没有出事,还是比什么都强。 “先安排洗漱。”曹颙道。 两房虽分家十多年,可曹颙长兄威严在这里,赵四等人也乖觉,不敢当成是客,只当多个主子很是尽职尽责的安排人手。 当然,少不得先往内宅禀告,而后再使人出门请曹颂回转。 听说曹颙来了,静惠诧异出声,脸上又红又白,出几分不安。 与玉两个正跟在她身边学管家,见状不由好奇道:“这眼看就要过年,大伯怎么得空过来,不会是京里有什么事吧?” 天望已经三岁,听了姐姐的话,挥着小手,嘴里也跟着“大伯”、“大伯”的学说话。 静惠听了,出苦笑,道:“都是我的不是,这将近两千里路,怪遭罪的……” 羞愧难安中,她又不已。 她发出第一封求援后次,就才知晓丈夫“重伤”的真相,立时叫丈夫写了信,禀明详情,就是怕惊动了曹颙,惊吓到两府长辈。 看来大伯哥是收到第一封信,立时就动身南下,否则也不会同第二封家书失之臂。 听说曹颙已经去客房洗漱,静惠忙吩咐厨房置办酒席,而后带着三个孩子,到前院给曹颙见礼。 虽说旗人不讲汉家俗礼,可也没有兄弟媳妇去大伯房里见人的道理。 静惠带着孩子,在客厅这边候着,而后吩咐小厮去客房那边守着,等曹颙梳洗完毕后,请他过来相见。 与玉离京时,已经记事;天望则还小,等着一会儿,便拉着娘的袖子,打起了哈气。 等了足有两、三刻钟,客房那边还是没动静,曹颂已经头大汗的从外头赶回来。 见客厅这边门开着,里面有人影闪动,曹颂不由扬着嗓子,高声唤道:“大哥,大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