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摆摆手,道:“不必同爷说这个,皇上不会识人不明之人,若非看上朱之琏的守人品,也不会点了他这一支承恩侯爵位……只是直隶这一滩,总要有人要承认罪责。止步到朱之琏这个知府身上,分量也够了,要不然牵着大了,少不得引起直隶官场震动。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会真难为了他……你虽经营有方,两年的功夫毕竟太短……” 十三阿哥的话说得的含蓄,曹颙却也明白,皇上如此作态,是要保全唐执玉。 就在曹颙即将回京的节骨眼,要是将踩踏致百姓伤亡的罪责追究到唐执玉身上,那他想要继任直隶督抚就难了,等着到直隶摘果子的,大有人在。 曹颙长吁了口气,虽说论起来,唐执玉与他认识的年头更久,情更深些,可朱之琏的人品行事也素来为他敬重。 他直觉得心里堵得慌,道:“倘若将过错都归罪于朱知府身上,怕是罪责不轻,十三爷觉得大概会是什么处置?” 十三阿哥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外乎罢官、夺爵、削恩……你也不必担心,明太祖总要有人祭祀,这夺了的恩侯爵位,也会由其长子承袭……” 曹颙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就听十三阿哥接着说道:“今爷见朱之琏,虽有些古板,却惜百姓,可谓是能吏。听闻他同你家太夫人有亲,这些子,你空也提点提点他,让他心里有数。省得事到临头,他别再有什么想不开。” 虽说瞧着朱之琏为人行事,不像是能“畏罪自杀”的,可也得防着惊恐之下,熬不熬得住。 正如今上刚登基时,手上当用的人手不足,想起刚正不阿被发配到西北军前的蒙师王懿,下旨意召他回京。 王懿因的早年教导时,态度苛严,同今上关系不好,见到旨意,以为皇上是要处置自己,吓得直接金自杀了。 要是朱之琏心中惊恐或者觉得委屈,也效王懿事,枉送了命,岂不冤枉? 虽说十三阿哥是好意,可这显然不是个好差事。 可曹颙晓得,耽搁不得,十三阿哥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断不会离京太久。 他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谈完公事,十三阿哥提出去看望李氏与兆佳氏。 曹颙便先使人往内宅通传,自己则陪着十三阿哥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陪着他出了官邸。 李氏房里,兆佳氏正拉着李氏,念叨着金孙百之事。 素芯七月末生了嫡子,前些子消息送来,初瑜已经打发人往河南送贺礼。算算时间,这两天就是月之期。 虽说东府二房已经有了嫡孙,可幼子身体有疾,子嗣无望,始终是兆佳氏的隐痛。 如今,却是时过境迁。 若不是选秀在即,马上就要回京,兆佳氏都要去河南,吃孙子的月酒。 “阿弥陀佛,原本就担心小五他们这一房,虽有个天护,到底不是亲生……这下可就好了,即便我嘎嘣一下没了,也能闭上眼。”自打得了消息后,念叨了百八十遍的话,兆佳氏又扯出来念叨一遭。 李氏笑着听了,虽为侄儿侄媳喜,可想起身份尴尬的天护,心中也有些不忍。 既是五房有子,天护这嗣子身份就不切不实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若当初不过继,长大后支撑起门户来,叔叔伯伯们总不会看着侄儿受苦,总会安排得妥当。 这会儿功夫,初瑜已经带了丫鬟过来传话,道:“老太太,老爷打发人往内宅传话,十三爷到清远办差,现下在总督府,稍后会来探望老太太与二老太太。” 李氏听了,很是意外。 要知道,大清律,宗室不能轻易出京。 李氏随着丈夫在江南住了数十年,除了圣祖爷南巡时有宗室与皇子随扈外,鲜少听到宗室到江南的消息。就算有王公奉旨南下,那也是十年八载也轮不上一遭。 可随着儿子到了直隶地界,这王公宗室出现在清苑的,却是有一个巴掌的人数了。 兆佳氏在旁,见李氏不说话,忙道:“好嫂子,还愣着作甚?既是要见十三爷,总要捯饬捯饬,方显尊重。” 李氏点头,由丫鬟们侍候着换上见客的大衣裳,兆佳氏亦是如此。 妯娌俩人刚收拾完,曹颙已经陪着十三阿哥到了。 李氏与兆佳氏要国礼相见,被十三阿哥拦住。 十三阿哥先问了李氏近况,见她身体康泰,便放下心来额;又对兆佳氏提了两句选秀之事。 听闻十三福晋曾说过,等到四姐儿进京,就使人接她到王府小住,兆佳氏直乐得合不拢嘴。 在李氏跟前待了半盏茶的功夫,十三阿哥便起身告辞…… 次,就在曹颙在官邸琢磨怎么完成十三阿哥托付时,就小厮进来禀告:“老爷,知府衙门的刘师爷来了。” 曹颙与朱之琏相,晓得刘川行事稳重,这大清早的,若非有急事,也不会亲至。 “传进来。”曹颙吩咐道。 少一时,刘川到了。 他眉眼间尽是疲惫,声音已经哑了,给曹颙见礼后,便直陈来意:“督宪大人,我们老爷熬不住了,好几没正经阖眼,这两已经昏厥过多回,毕竟上了年岁。学生劝他好生将养几,他也不肯;学生实法子,才来求见督宪大人做主……”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