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见状,好奇的紧,道:“谁来了?” “快使厨房拾掇两桌好菜,给富森大哥接风,富森大哥来了……”说完这一句,曹颙已是等不及,大踏步出去。 看着丈夫失去平素的淡定,初瑜不莞尔,唤了两个丫头去厨房传话。 从上房到前院大门,也有小半里路,曹颙一口气疾行到大门外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汗津津。 夏天长,虽说是傍晚时分,却是天大亮。 悉的身影就在眼前,曹颙原本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两人已有好几年没见,可是纳兰富森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化去了经年岁月,如同没分开过似的亲热稔。 “富森大哥!”曹颙快走两步,上前去。 “孚若!”纳兰富森笑道。 他比曹颙大十来岁,已是不惑之年,可目光仍平静清澈。看到曹颙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有些波动,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见到兄弟功成名就的赞赏。 “这是回京了?”曹颙带了几分欣喜问道。 纳兰富森点点头,道:“镶黄旗护军统领!” 纳兰富森早年外放出京,只是在山东;后来九阿哥谋夺纳兰府家产,对于纳兰富森这个嫡系庶子也颇为忌惮,不知在兵部动了什么手脚,将纳兰富森调到福建。 幸好闽浙总督觉罗保进士出身,最饮水词。屋及乌,对于纳兰容若的庶子,也颇为照看,纳兰富森的子才过得不算艰辛。 曹颙与富森相,很是为其不忿,曾想要助其回京。倒是纳兰富森,实厌倦了亲族纷争,又不愿与九阿哥正面为敌,婉拒了曹颙好意,留在了福建。 等到雍正上台,曹颙曾往福建去过信,问及纳兰富森回京之事。 纳兰富森回信中,提及受保照顾颇多,不忍先行离闽,等等再说其他。 没想到,如今保并没有回京的消息,纳兰富森已经从京城溜达一圈到清苑。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界,两人并肩,直接进了总督府,去了官邸。 “之前竟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莫非福建官场有什么变动?”等小厮送上茶,曹颙问道。 天下督抚中,十数年经营一地的,除了年羹尧,只有觉罗保。 连巡抚带总督任,觉罗保经营闽地十七年,中间还立过军功,已功加兵部尚书。 雍正刚上台时,曾有人消息说觉罗保要回京,最后不了了之。以觉罗保的资历,回京后也不可能再从京堂熬起。 只有入阁封大学士,才能与之身份匹配。 可本朝大学士有宰相之名,无宰相之权,不过在御前参赞政务,是个养老的缺儿。 觉罗保才知天命之年,算是疆臣中的少壮派。不知是否是雍正惜才,总之天下督抚调换将一遍了,觉罗保仍是福建待的稳当。 “大人身体不好,想要告病,想要回京养病的折子已经上了几回,都被皇上留中。没想到,总督大人那边没动静,下边几位同总督府亲善的文武大员调到外地、调回京的,占了大半。”纳兰富森叹了口气,说道。 曹颙闻言,心中有数。 看来,雍正对保也有提防之意。 只是,闽浙与台湾隔海相望,民风彪悍,又远离京城,想要寻到合适的总督的人选也不容易。 气氛有些沉重,曹颙劝道:“官场调动,也是人之常情。或许正是皇上舍不得总督,才只调下边的官员,省得人事经久,孳生弊端。” 纳兰富森闻言,却没有轻松,神越发无奈,苦笑道:“即便皇上器重,怕是大人也熬不下去……” 见他面哀,曹颙不由愕然:“总督才五十出头……莫非是真病了……” 虽说这个时候,大家寿命有限,可这指的是百姓人家。 为官为宦,活到七老八十的大有人在。 “闽地热,公务又繁忙,就是年轻人也难熬。大人今年五十三,可一身的病。自打前年开始,又生了哮。以他的状况,本当告病休养。可前年新皇登基不久,政局不稳,大人怕惹是非,只能强忍下;今年年初,大人病情越重,连递了几次恳请回京的折子,都如石沉大海。事到如今,大人已经死心,连寿材都叫家人预备妥当。活着回不去,故去后总要叶落归。”纳兰富森的语调低沉,带了几分悲音。 听了纳兰富森的话,曹颙眼前出现的不是纳兰富森,而是曹寅。 曹寅不得长寿,也是早年在江南劳太过伤身伤神的缘故。 “只盼好的罢。”曹颙不知如何劝,说道。 纳兰富森将气氛低沉,自己还没提正事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此次来,是奉了皇上口谕,过来巡视直隶绿营,怕是要叨扰孚若一段时间。” 曹颙这回,可是喜上加喜了,笑道:“太好了,竟是富森大哥做钦差!分开这些年,正好借此好生聚聚……” 话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 雍正说六月派人下来,怎么提前了大半月?再说,纳兰富森才到京,怎么没待些子,就又出来? 不过难得将气氛转过来,曹颙不愿再扫兴,就将疑问按捺在心中,没有述之于口,只是吩咐小厮去上房传话,看酒席置好了没有。 少一时,小厮回来传话,道:“老爷,太太说了,酒席已经置备齐当,是摆在官邸这边,还是摆在上房?还有七爷同几位少爷都从书院回来,是不是过来给纳兰老爷请安?”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