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陪着子在一个摊子前站定,这是个首饰摊子。说是首饰摊子,不过是些绢花、铜簪什么的,顶好的就是几副银钗、银耳环什么的。 曹颙的视线落在摊子边一个样式简单的荆钗上,伸手拾起,到初瑜手上:“荆钗不值钱,亦能做聘礼!” 初瑜回头看着丈夫,但笑不语。 这一句是《荆钗记》里的唱词,夫两个前几才从庄王府花园听过。 夫两人成亲十多年,都是内敛的子,除了新婚那两年,其他时间都是老夫老,鲜少有柔情意的时候。 难得听丈夫来上这么一句,虽用的是戏词,却也引得初瑜心中喜。 只有首饰摊子的小贩,也听到这一句,看了看初瑜手上的荆钗,又看了看初瑜的打扮,虽是素净些,头上却戴了花,不像是寡妇打扮。 偷情都偷到外边了? 小贩心中正疑惑,就听到有人冷哼一句,道:“做聘礼,莫非要停再娶?” 声音里带了怒气,曹颙回头,就见弘倬站在自己身后,横眉竖目。瞧着那样子,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冲自己挥拳头。 弘倬身边,站着几个华服年轻人,提笼架鸟,有眼的,有陌生的,也都挤眉眼的看着自己。 曹颙见状,不由一怔。 虽说早年这个小舅子同自己有过嫌隙,可是早已修复。这弘倬成亲,自己与初瑜还送了厚礼。 不过,眼前这情景却是有些眼。 “哎呦喂,这就是你姐夫,不是说是个从不纳妾的君子么?怎么还逮了现行?”一人怪气说道。 “这天下哪儿有不偷腥的猫?不过是畏于王府权势,人前光鲜……”又一人说道。 初瑜站在丈夫身后,已经认出来的是弟弟,还有其他几个宗室子弟。她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出来,毕竟今夫两个这般也算是肆意,传到宗室中,就要成旁人嚼舌的话柄。 虽晓得弟弟误会丈夫,她也没有着急出来辩解,多少也存了戏谑之心,想要看看丈夫如何应对。 没想到丈夫还没说什么,就招来这番冷嘲热讽,话中已经有辱人之意。 初瑜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二弟,是我!” “大姐……”弘倬瞪大了眼睛,出几分难以置信:“大姐不是住在城外避暑么?” 旁边帮闲的几个宗室子弟,听到这称呼,也都收声。 “今儿有事回城,回家后嫌院子里闷热,就拉着你姐夫出来。”初瑜回道。 弘倬的腔怒意化为尴尬,“嘿嘿”两声,看着曹颙道:“是我想左了,姐夫莫恼!” 曹颙早年也曾因曹颐受委屈,怨过什图,倒是没有怪弘倬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旁边帮闲的几个宗室子弟,有些担心。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弘倬身边这几个宗室子弟,看着都不像有出息的样子。 其中怪气那家伙,更是长得跟麻杆似的,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还老是不停的打哈欠,看着就像个大烟鬼。 “不过是误会,也有些子没见你了,改得空,也过来坐坐,恒生前些子还念叨你。”曹颙笑着说道。 如今在外头,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便没有留弘倬的意思。 “嗯,改去寻姐夫吃酒,今儿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弘倬闹了个大误会,也正不好意思,答了一句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被弘倬一打岔,夫两个失了闲逛的兴致,离了海子边回了曹府。 “弘倬还没差事?”曹颙问道:“他也二十四、五了吧,这样闲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年初时,弘倬封了辅国将军,内务府另分了住处。作为成年又不能承爵的阿哥,他与他的子孙将成为淳王府的旁支。 “比我小四岁,今年二十四了。”提及这个弟弟,初瑜也忧心忡忡:“早年还好,二弟随着阿玛当差……这两年,反而是诸事不便宜……” 与康熙在世时大肆用宗室子弟当差不同,如今龙椅上那位,恨不得事必躬亲,虽也加恩宗室,可是防范之意更浓。 若是红带子觉罗,还能谋求外任,早年闽浙总府就是觉罗;宗室子孙,除非特旨出兵,否则终身都要拘在京城。 “这样混下去,总不是办法!”曹颙道:“实是不行,挂个侍卫,也比在外头胡混强。” “阿玛现在的身份,需避嫌疑,不好让二弟进当差。”初遇叹了口气,道。 曹颙听了,皱眉道:“总要想个法子,要不然好人也混废了!” 闲散宗室子弟,并非一个两个,曹颙这些年也是常见的,只是今轮到弘倬,让人见了心中唏嘘而已。曾几何时,弘倬腹抱负,一心要上疆场杀敌,如今却只能提笼架鸟混子。 因李氏与孩子们都在园子那头,所以初瑜也不好在这边久留,等到次曹颙落衙,夫两个就一起出城,回了城外住。 在这之前,曹颙曾打发人去年府外看了一眼,并无缟素。 要知道,以年熙的状态,昨晚定是凶险至极,能熬过昨晚,也多了一份希望。 这以后,虽说曹颙没有使人去年府,却也始终留心那边的消息。 还好,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连方种公过去诊治的消息,也没有从年府传来,看来是年老太爷吩咐加人,不让多嘴。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