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接了十六阿哥的帖子,下午去那边吃席,并不在家中留饭。 李语、李诚兄弟两个,原担心李氏迁怒,颇为拘谨。李氏却是慈如常,仔细问了几句家务,还专程问了李语之怀孕之事。 高太君反而没有多说话,只是见李诚清减了,叮嘱了几句叫他惜身体的话。 李诚恭敬的听着。心中却是一叹,晓得自己母亲的不孝到底伤了老祖的心,老祖不再手李家家务。 老人家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在安置他们上,却落得无处可依,寄居女儿家。 当着长辈的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离开后,他对李语道:“二哥,有什么法子能快些赚钱?要是早些将老祖的银钱还上就好了……曹家深宅大户,老祖总要有些银钱傍身才好……” 李语犹豫一下,道:“这两月借着庄王爷的光,虽剩下些银钱,除了家里嚼用有些结余,可是五弟、六弟的束修,花去大半。中秋过后,还能有些进项,却也不多。” 李诚沉默半晌,没有再说话…… 孙家,上房。 安氏瞪着眼睛,面上寒得能刮下霜,看着旁边侍立的媳妇曹氏,后槽牙咬得生疼。 中午孙班回来后,心中愤恨,就到安氏这边抱怨。听说宝贝儿子好好去曹家贺寿,却是平白受辱,她顿时火冒三丈。 她不能拿曹家怎么样,却能发作长媳曹氏,当即使人叫来长媳,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曹颍不愿多事,加上儿子没回来,不知其中详情,只能强忍下。 等到孙文成落衙,媳妇们过来侍候晚饭,安氏就又忍不住。 孙文成见老神不对,不由皱眉,对两个儿媳妇道:“你们回去用饭吧,这边不用留人侍候。” 曹氏与高氏应声出去,孙文成挥挥手,又将门口侍立的两个丫鬟打发下去。 “又怎么了?”孙文成没了食,撂下筷子道。 安氏抱怨道:“还不是曹家,这门亲戚可攀不上了,什么阿物,欺负咱们老五来着!” 孙文成瞥了她一眼,道:“吃了撑的,整里瞎叨咕什么?偏要落到媳妇耳中,伤了两家情分才肯安生?” 安氏忙道:“老爷可不能冤枉我,我又不是空口白牙!”说着,将从孙班哪里听来的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孙班自是不会认为自己倨傲失礼,对母亲所说的,也多是指责曹颙势利无情。 孙文成听着,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口堵得不行,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他长吁了口气,道:“我不是让老二带着礼儿哥去拜寿么,怎么又了老五?今又不是学堂休息的子,他怎么在家?” 安氏见提及这个,很是心虚,小声道:“老大不去说他,有老五这个嫡子去应酬,也是给曹家体面不是?” “知子莫若父”,孙班什么秉,孙文成这个当老子的还不知道。 早年他忙于织造衙门的差事,疏于对儿子们的管家。等他发现孙班不妥当时,孙班已经被安氏娇惯得不成样子。 且不说,曹颙为人处事向来宽和,没有为难孙班的道理;就算他真要与孙家疏远,也不会厚此薄彼,只慢待孙班一个。 这其中,必有隐情,自己这个嫡幼子,许是又丢人现眼。 孙文成端起碗,看着眼前的盘盘碗碗,半点食也无,终是撂下筷子,站起身来。 安氏见他要出去。道:“老爷怎么不吃了?” “了!”孙文成头也不回的挑了帘子出去。 安氏惴惴,视线移回到饭桌上,见丈夫只用了两口米饭,菜也只就近夹了一筷子。平素丈夫最的吃的虾仁小白菜,动也没动。 “就算是心里着恼,也不能不吃饭啊……”她口中嘟囔着,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跟丈夫提这些事。 东厢书房里,孙文成已是使人叫来次子孙瑾,问其缘故。 孙班今之举,说不定会影响孙家与曹、李两家的关系,所以孙瑾也不敢隐瞒,从在曹府门口的争执讲起,一直讲到兄弟两个出曹府。 其实,直到这个时候,孙瑾都不明白,曹颙为何待孙班改了态度。毕竟开始见面的时候,曹颙虽关注着昏厥的李诚,却也对他们兄弟颔首致意。 直到自己弟弟提出告辞,曹颙才从温煦变得冷淡。他就没想到,大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庶出身份,又少小失母,他早已习惯嫡出弟弟无礼。 孙文成听完。什么也没说,呆坐了半天。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使人叫孙班过来,道:“不读书,不知礼。你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孙班打小娇生惯养,受不得读书的苦,去学堂不过是虚张声势过子。即便见了侄子出息,有心走科举这条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眼下,见父亲问起,他使劲的咽了口吐沫。不敢撒谎,小声道:“有些吃力,儿子定努力攻读。” 孙文成冷笑一声,想起他前些子折腾要去内务府官学之事。 孙班已经十九,就算是进了内务府官学,也不过是能呆一年,却是要为了这一年,挤掉侄子上学的名额。 孙礼十六岁,今科、明科都不稳当的话,也能在官学再学四年,扎实功课。 孙文成自是不许的,还是孙礼,见叔叔闹腾的没法,愿意相让。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