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个便宜舅舅,曹颙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如何,对李氏来说,李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能抹杀。 他到底是心硬之人,知道李家岌岌可危,也没有援手的意思。 对外人清冷,对自己人就越在意。天护过继之事,曹颙专程请人选了吉吉时。 正月十五前,只有初八是好子,曹府就开了祠堂,由曹颙执笔,在族谱曹頫下了“长子霄”三字。 曹霄,就是天护的大名,是曹颙应了堂弟之请为侄儿取的。 对于此事,兆佳氏开始是不同意的,而后曹頫应说,使得她终于点头。 素芯神平平,看不出喜还是什么,只是叫人将院子中的东厢三间房收拾出来,做天护起居之处。 在祠堂拜祭过祖宗后,天护就给曹頫与素芯磕头,正式改口,从“五叔”、“五婶”,改为“父亲”、“母亲”。 曹頫显然是喜至极,顾不得摆严父的谱,亲自扶起天护,送到子面前。 素芯拉着天护小手时,抑住心中的酸涩,笑着说道:“好孩子,往后由五爷与我疼你。” 明明当是喜的场面,这夫两个脸上也都带着笑,却是令人莫名伤。 曹颙晓得前因后果,看了素芯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子在里呆了小十年,见识不比寻常宅门闺秀,也许,她比曹頫想的通透。 初瑜瞧瞧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更加可怜素芯。 静惠的眼神有些慌,心中隐隐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又打心里生出几分舍不得,这几年天护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李氏没有多想。只当是曹頫心疼侄儿。 兆佳氏心思则是复杂的很,看着小儿子,再看看小儿媳妇,不知是当心疼,还是愧疚。 曹颙见兆佳氏这般安静,对于素芯和颜悦,比女儿都亲近,心中明了。看来曹頫在母亲面前也坦诚了自己的“隐疾”,才使得兆佳氏对多年无出的媳妇,彻底没了埋怨。 孩子们自是没有大人们想得多,他们心里还糊涂着,为何天护从三叔家的儿子变成五叔家的儿子。 等到仪式完毕,兆佳氏带着儿女回东府,曹颙夫妇也回了梧桐苑。 “看来五叔是真疼天护,听二老太太说,他使人将西厢收拾成书房,说是以后要多教导天护。”初瑜说道。 曹颙听了,道:“过了十五,天佑与恒生就要去正白旗官学,书童与长随,也该定下了。巴拉与赤那给恒生预备的。岳父那边送的几个人,挑两个出的在天佑身边,剩下两个给天慧。” 初瑜心中也这般打算,正是称好。 夫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各自忙去。 十四阿哥虽没开府,但是因年前应酬太多,正月里为了回请,就包了西单附近的一处馆子宴客,派了不少帖子,初九请吃席。 曹颙也收到请帖,使人打听了一圈,晓得宗室姻亲差不多都受到帖子,就坦然而往。 与十四阿哥姻亲的伊都立、永胜都在,曹颙就到他们那席坐下。 看来十四阿哥是下了大手笔,请了好几个班子,这席面也是正宗的鲁菜,海鲜鱼翅,多是富贵菜,但席间气氛,却不如想象中的热烈。 本当风得意的十四阿哥,这笑得也僵硬,看了叫人难受。 曹颙见状,暗暗好笑,怕是为了四阿哥去关外祭陵之事。 若是能跳出局外,十四阿哥就当发现,这几年来明面上皇上对三阿哥、四阿哥并重,实际上三阿哥已经淡出,四阿哥分量重。 只是身在局中,加上身为皇帝“最宠皇子”的傲气,蒙蔽了十四阿哥的心智,使得他看不到这些。 永胜在军中多年,身上带了肃杀之气,待人不如以前活络。 旁人只当他年纪渐长的缘故,曹颙却是瞧出来,他将自己个儿的堂弟、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嫡亲小舅子推到人前,自己则有些回避的意思。 明面上,是看在十四福晋的面子,抬举堂兄弟;实际上,未尝不是同十四阿哥保持距离。 曹颙见状,心中为其喜。 如今都康熙六十一年了,十四阿哥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远点安全。 伊都立见曹颙心情好。想起一事儿,道:“孚若,听说年前你找了几个琉璃厂的师傅在家中,是修补古画么?” 曹颙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就是从蒙古运回的那些财物中的字画,因破损严重,曹颙就请人修补。 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才勉强修补好。 那两位古画修补师傅,都是古董行的名人,这在曹府待了这些子,也瞒不了行迹。曹颙请他们之前,就同他们说过,不要将字画的详情外。 这两位师傅都应了,出曹府后也没有宣扬。 不过早在曹家那批财物运回京城时,就有不少人盯着。这请了两个字画师傅,有心人也便猜到一二。 “孚若,我有位堂兄,是个画痴,不知怎么听到你手中有古画,托我跟你打听呢,能否一观?他若看好了,还惦记请孚若割。”伊都立道。 曹颙想了想,道:“大人同我说这个,我本不当推辞。只是那些东西,是太后所赐,家母要留做念想的,随意示人到底不恭,我更无权处置。”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