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倒是好奇,多看了秀女们一眼。因为都低着头,穿着一样的衣服,倒是看不出什么。 当年,颜儿也是这样入吧?再过三年,东府的两个侄女也要这般进遴选。 想着这些,方才父女相见无语的悲凉,竟不知不觉淡了。 明年孙儿们就要送官学,听说家中夫子要补官,不知新先生秉如何。长生的耳朵,去年生了一次冻疮,今年冬天别再犯了…… 民间老话,“老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子”,真如王嫔所说,她是有福之人,守着两个命子不说,年长的儿女,也没有不孝顺的…… 脸上挤出几分笑意,低头那刻,却是泪落襟…… 神武门外,穿着补服的曹颙,站在自己马车前,正同曹元低语。 今李氏进,是由大总管曹元带人护送过来的。初瑜原要随婆婆来,被李氏留下。 看到李氏出来,曹颙、曹元都上前去。 十六阿哥同曹颙常见的,倒也没什么话说,看着李氏上了马车,就同曹颙别过。 曹颙的侍卫牌,早在离职守孝时,就回侍卫处。因此,他想要回户部衙门,就要绕远。 不过,他担心母亲,没心思去衙门,早已同衙门那边安排妥当,直接回府。 马车直接赶到二门外,曹颙亲自扶着李氏下马车。 看到自己悉的垂花门,李氏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母亲……”见她素素淡淡的,曹颙怕她心中难过,低声唤道。 李氏仰起头,拍了拍儿子的胳膊,道:“无事。” 这会儿功夫,初瑜也得了消息,带着两个丫头快步往二门来。 李氏已见了二门,见媳妇匆忙,忙道:“慢行,别惊了肚里的孩子。” 初瑜顺从的放缓脚步,道:“一直等着二门的消息,竟是睡过去了。” 李氏已经近前,扶了媳妇的胳膊,道:“已经显怀,正是渴睡的时候,巴巴的出来做甚?”说话间,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脸慈。 初瑜与曹颙对视一眼,对于李氏这般平静的反应觉得诧异。 回到兰院,初瑜就避了下去,将屋子留给她们母子说话。 “母亲,在里……”曹颙开口问道。 李氏抬起头,道:“见着皇上了……皇上瞅着比前些年看着显老……”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原以为他会问我求什么恩典,我都寻思好了。他要问,咱们就将科尔沁那些东西,还有太后当年赐下的如意回去,省得留在手中惹祸……结果他什么也没说……我便也没多嘴……” 说完这些,她竟没怎么难过,反而担心起儿子来,道:“这些金子,搁家里太平么?会不会生出是非?” “当初十六阿哥放出话,将金子说成了五千两,剩下的都是银子。只是金银重量大小不同,若是有心人探查,怕是也瞒不过去。不过没什么,这是太后名正言顺赐下来的,母亲就安心收着吧。只是太后娘家那两座亲王府,咱们当预备些礼过去。他们在京城也建有王府,倒是不用送到关外。”曹颙想了想说道:“再有就是太后那边,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太后祭,母亲拿出几百两金子,舍给寺里,为太后祈福也好。其他的财物,暂且就不动为好,左右咱们家也不缺这个。” 李氏听儿子安排的妥当,自是点头道好。 她从外头回来,还没更衣梳洗,曹颙就没有久坐,回梧桐苑了。 初瑜本还提心吊胆,听曹颙说了,才算安下心来。 曹颙还要去前院寻郑燮,就换了补服,穿着半旧的家常衣服,往前院书斋来。 书斋中,郑燮正教授孩子们画技。 早先钱陈群在曹府时,最喜的弟子是妞妞;如今郑燮在曹府就馆,最得意的学生是双生子中的弟弟左成。 原因无他,只因左成在画画上颇为天分,入了郑燮的眼。 从这也能看出,这两位确实自有儒家风骨。不会因坐席曹府,就巴结天佑、恒生这几个曹姓弟子,轻慢他人。 曹颙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俯身作画的小萝卜头。 自打长生来上过一段学后,东府的天护也开始启蒙。 按照曹颙的本意,并不想将自己的孩子分出三六九等来,想让他们安安稳稳的长大。 不过,却是事与愿违。 就拿八旗官学来说,只有爵位或者世袭爵位的八旗子弟才能入学,要文官五品、武官三品以上子弟才能入学。 那边收学生的限制,十岁到十八岁。每年每旗只收四十到六十人,这其中旗、蒙旗、包衣都有定数,竞争可谓烈。 曹頫当年就勉强入学,不过是因为曹家正风光,那一辈又只有他一个入八旗官学。 等到孙礼入学,则是占了包衣旗的光。就像他的庶弟孙初,就没有资格进八旗官学,就在八旗官学附近外的一处私学就读。 曹颙本想明年将天佑他们都送到官学,让他们也能接触些同龄的伙伴朋友,省得养在宅门中不刚强。但是,这入学却成了一道坎。 天佑有爵位,又是伯爵府嫡长子,身份是够的。恒生没爵,但是以曹颙的身份,走动走动多送个儿子入官学也非难事。这左住、左成两个,却是难办。 不仅他们两个,等天护长大些,也是没资格入官学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