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向来同四福晋好,此时倒是相视一笑,没有往年氏身边凑趣。 不说别的,就是年氏这身装扮,就已经引得她们心里不自在。 虽然银红、浅绛都不是正红,侧室穿了,也不算逾越,但是因银红与大红相近,除了新纳之时,懂事点的侧室,都会避开这个颜。 四福晋坐在炕边,笑着陪几位老福晋说话,眼角不经意扫过年氏,脸上笑意更盛。 侧福晋李氏坐在小凳子上,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她生了三个儿子,站住一个,就是三阿哥弘时。虽然府中两位格格康熙五十年先后生下两个小阿哥,但是生母位份低,又比三阿哥小七岁。 这亲王世子,早已被李氏视为自家儿子的。 如今同为侧福晋的年氏产子,对李氏来说,绝不会是好事。 曹佳氏冷眼旁观,心里明白,这看似平静的雍亲王府,因这个小阿哥的降生,往后估计要热闹了。 不过,那也不与她相干。 只是可怜四福晋,贤惠了大半辈子,又能如何…… 曹府“烧两周年”这,虽比不得王府“百岁酒”那般热闹,但是也不算冷清。 不管是曹家的姻亲故旧,还是曹颙昔同僚,都晓得曹颙即将孝,不出意外,年后就起复。 转了年,曹颙就二十八岁,将到而立之年,说不定皇帝要重用。 已经有人猜测,曹颙会不会直接晋正二品,入户部为侍郎。毕竟,他当年是坐到正三品的内务府总管的。 当年所谓“惩戒”,降职为六科给事中,更像是入户部悉户部事务。 若不是赶上父丧守制,曹颙做一任给事中,升任户部侍郎的可能也很大。 京城中人,最不生疏的,就是人情往来。 今的曹颙,青壮之年,前途不可限量。比当年暮西山的曹寅,更引人注目。 因这些人凑趣,曹颙这个孝子就忙了好几。 直到祭这天,早早的带了兄弟子侄,出城祭拜,耳子才算清净下来。 除了曹颙去曹寅墓地主祭,曹府祠堂里也焚香,摆了三牲为供。 曹佳氏、曹颍、曹颐三位出嫁的姑,也回娘家祭拜。 李氏原有些伤怀,被两个女儿劝解的,也渐渐展眉。 曹佳氏想起一事儿,道:“太太,弟弟既已做了家主,是不是府中下人也该改口了,怎么听着还‘大爷’、‘大爷’的?” 李氏道:“前年管家便要带着人改口,你兄弟听不惯,叫先按早先的叫着,出了孝再说。” 原本曹寅病故,曹颙为家主,下人应该称他“老爷”,李氏这边就要唤作“老太太”,初瑜则是由掌家升格为当家太太。 只是曹颙听着不自在,总觉得听到“老爷”叫的是父亲,便叫众人延迟改口。曹佳氏说的,就是此事。 曹颍在旁听了,道:“颙弟早先瞅着向来比别人少兴,这两年倒是显得稳重了。” “这子过得真快,还记得弟弟小时候装大人说话的模样,转眼他都成了老爷了。都是一晃眼的事儿,等过几年孩子们娶亲生子,这子过得就更快。”曹佳氏想起上次去里请安,十四福晋说的,给福彭身边人的话,只觉得自己都要老了。 因她们在,李氏顾不得怀,说着家常里短,不知不觉过了一…… 祭祀过后没几,曹颙收到十六阿哥的信。 他已经在御前探了准信,曹颙孝起复已经成定局,只是什么官职,康熙还没有发话。信中,还问及十三阿哥那一库房的白布之事。 曹颙早已同十三阿哥打了招呼,要安排人将这批布运往广州。 只是距离太远,通不便,曹颙就将主意,打到内务府的货船上。这个,就得等十六阿哥回京后才能安排。 若是用了内务府的船,就可以从天津卫走海路去广州,比陆路省事不少。 左右是为皇家尽力,使唤内务府也算是两相宜。 广州的生意,曹颙并不想欺瞒世人。他现下的身份,虽不算高,但是距离权利中枢近。若是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让人借题发挥。 尤其下任帝王,还是个猜疑的,曹颙自不会留下后患。 李氏除了悼念亡夫外,就是惦记李诚的病情,直到听说病情渐好了,才慢慢放下心来。虽说她听了儿子的话,没有同娘家往来过密,但是人心长,到底念着几分骨之情,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眼瞅着天气渐凉,曹颙开始怀念昌平的温泉庄子。 他跑了一趟广州,奔波数月,回到京城,又忙了料理各项杂事,实有些乏了。 刚好李诚大病初愈,过来给李氏请安。 李氏见侄孙子病了一个月,人已经瘦了形。实是不忍心,就跟曹颙商议,带着李家兄弟一道前往汤泉。 曹颙忌惮李家,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去迁怒一个病孩子,就顺了母亲的心意。 于是,他打发吴盛带人去昌平庄子,提前将火炕什么的都烧起来。屋子空了一年,去了气才好住人。 等到出行之,李氏又叫上曹颍母子,十几辆马车,浩浩的出城而去。 原也请了兆佳氏的,但是曹頫要备考,她放心不下,就没有同行。 因为孩子们都去,郑燮一家也随着去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