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问。 混沌让人难受,但是晓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再说,若真是曹乙不愿宣之于口的私事。冒然相问,也让人厌烦。 见曹颙微微皱眉,曹甲上前一步,道:“大爷放心,我们兄弟早年虽在闽地住过,但并无不可告人之处。这点老大人生前晓得,城里那位也晓得。” 他在曹颙身边几年,也有些了结曹颙的子,最不沾麻烦的,才如是说。 曹颙听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两位师傅若有用得上曹某之处,不用客气。这些年也多赖几位师傅护卫保全,若是能力所能及之处,曹某定当尽力。” 待曹甲、曹乙二人出去,曹颙却有些不好受。 虽然早就想过曹甲这四人的身份,许是皇帝的人,但是亲耳听曹甲说出,觉还是不舒服。 也罢,这样也好。 曹颙往上一趟,闷闷的想着。凡事皇帝都晓得了,也省得别人谗言说嘴。再说,康熙未必有那闲功夫,关心小小臣子的吃喝拉撒。 转念一想,就凭曹甲、曹乙的子,是不像是做耳目眼线的。 这些年,多赖他们护卫在身边,自己才算太平些。做人还是厚道些,只看好的吧…… 曹甲房中,曹乙脸上出疑惑,道:“大哥,为何你要在大爷面前提里?咱们又不是皇帝的奴才,不过是偿还曹大人的恩情,才归了曹家。若是大爷误会了,往后子也别扭。” 曹甲微微笑道:“你觉得大爷是不能容人的?” “那倒不是,只是任谁都不乐意身边有眼线盯着。只是……这些年下来,多少有些情分在,平白就疏远了,怪叫人难受的。”曹乙嘟囔道。 “大爷不会疏远我们。”曹甲淡淡的说道。 “咦?”曹乙有些好奇,眼睛转了几圈,道:“是顾忌太多,怕里那位多心?还是舍不得多年的情分,不会因这个就怪罪咱们?” “许是两个都有吧,反正大爷不是容易翻脸的人。”曹甲说道。 曹乙听了越发糊涂,道:“既是如此,大哥还唬他做什么?得他疑神疑鬼的,总是叫人不自在。” “现下已经八月了。”曹甲站在窗前,说道:“他还有四个月就出孝。以他之前的履历与政绩,这次会是显眼的职位。往后,他的身份只会越来越显赫,等着抓他小辫子的人也越来越多。要不然他就学会诸事坦,要不然……就将你我也瞒了去……未来的子才会好过……” 曹乙听完这席话,看着曹甲跟看怪物似的。 兄弟两人相大半辈子,什么时候看他为旁人心过。 曹乙的嘴角有些动,脑子里将这几年的情形过了一遍,也想不起曹颙有什么收买人心的举动…… 苏州,织造府,书房。 看着面苍白的孙子,李煦脸上出几分不忍,道:“要带的东西都预备齐了?这一去要一个多月,要吃不少苦头。你这孩子,太倔强些。” 李诚已经十三岁,看着比去年高了半头,脸上褪去孩童的青涩,有儒雅少年的模样。 “母亲早就预备齐了,祖父不用担心孙儿,好好保养身子才好。”李诚躬身回道。 “你才十三,下场委实还早些。也不用想太多,只当是长长见识,为下一科做准备。”李煦见李诚小脸绷得紧紧的,怕他想太多,道。 李诚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 真的不着急么?父亲补缺不成,祖父大人看样子也不过是终老织造府。 在江南三十多年,李家的亏空,可不是倾家产能还清的。 曹家那位名声显赫的“表叔”就是十来岁时,帮着曹家“姑老爷”偿还亏空的。 李诚心中,竟生出几分凄然。 想着去年灰溜溜的从京城回来,他心里跟火烧了一般。既然父亲补缺不成,那他就去考举人。 年家嫡子十二岁中举,曹家五表叔也是十几岁中举,自己今年已经十三。 只是想得好,子却是有些赶了。 他原是打算七月间往京城,参加顺天府乡试的,没想到一场大病下来,拖延至今。 如今,只能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赶路往京城去。 李煦原本想让李鼐送子去应试,但是七月间李诚病重无法上路,李鼐代父去热河请安,先行一步,现下正在热河。 最后,还是安排李诚的庶兄李语送他上京。 李诚虽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没必要,但是耐不住祖父威严,老实的遵命。 等李诚见过祖父,就去内宅跟长辈们辞行。 文老太君从去年开始,就有些糊涂,平素里都不认人。高太君见状,搬过去近身侍候,到底是古稀之年,劳累之下这几年也老的厉害。 听说李诚要去出远门,文太君嘴里咿咿呀呀的,别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 高太君俯身过去,凑到她嘴边听了一会儿,才笑着对李诚道:“老太太说京城的栗子糕好吃,让你捎栗子糕回来呢。” 李诚同曾祖母情平平,倒是因打小在高太君身边长大,对高太君多有依恋,看着高太君头发都白了,拉着她的袖子道:“就算老太太身子不舒坦,有丫鬟、婆子们侍候。要是祖太也累病了,老太太在病榻上,也不能心安。”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