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一早议政时,提及十四阿哥在军前弹劾吏部侍郎尔图等人扣克军粮之事。 说起这弹劾,已经是旧事。 十四阿哥到了西北后,就将在西宁主持后勤供给的吏部侍郎尔图弹劾了。罪名是“不实心办事、任意迟延推诿”,而且还克扣银两,对绿旗兵苛刻,应将他严审,换能员接替他的差事。 他初到西北,正是立威之时,康熙这边,自不会驳他的面子,一切准奏。 这“严审”数月,罪名落实,按照失误军机律,拟了斩,解部监候秋后处决。还好,康熙只是准了一半,没有要命的意思,下令将尔图锁西宁,遇苦差之处差遣。 能将功赎罪,也算留了几分生机。 想想也是,尔图是八福晋的表兄,老安郡王岳乐之孙,顶着新觉罗的姓氏,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就掉不了脑袋。 只是十四阿哥拿尔图开刀,难道就不怕得罪安郡王府一脉? “到底是老十四算计尔图,还是皇阿玛顺手推舟……”三阿哥转过身来,盯着十五阿哥,带着几分沮丧问道。 十五阿哥哑然,半晌方道:“三哥怎么会做此想?” 三阿哥苦笑一声,眼神望向天边浮云,低声道:“当年的大阿哥、二阿哥,后来的八阿哥,皇阿玛不是都用的这个法子么?剪其羽翼,最是没法子扑腾了,是圈……还是……都看皇阿玛的心意……” 在大阿哥、二阿哥失势后,三阿哥仗着自己是诸皇子之长,对储位向来虎视眈眈,甚有自信。 今,却是成了这样。 就是十五阿哥,也有几分不适应,讪讪道:“三哥莫要想多了,在皇阿玛诸子中,谁还比得过三哥去……” 这样的奉承话,平素三阿哥是极听的,眼下却是身子一哆嗦,低不可闻的说道:“原来是这样,谁也比不过我么?老四才是聪明人……” 同热河避暑山庄抑的气氛相比,昌平曹家庄子这边热闹多了。 今,是曹颙的寿辰。 即便在孝中,不好大肆办,但是李氏同初瑜也早就吩咐厨房那边预备席面。 十七阿哥同十七福晋住的近,巳初(上午九点)就到了。 曹颐这边是等到天亮开城门出城,巳正二刻(上午十点半)到的,同行而来的,是什图。 平郡王府那边,虽是曹佳氏不便宜出府,但是提前几就使人送了寿礼,今儿正子,又打发王府大管家送着四阿哥福秀同天慧过来给曹颙拜寿。 曹家东府这边,曹项、曹頫兄弟两个都来了。随行来的女眷,只有素芯一人。静惠要照看孩子们,华听说身子不舒坦。 十七阿哥见曹家并无外客,不愿打扰他家人团圆,吃了午饭,就带了福晋回去了。 曹项只在衙门请了一假,要赶回城去,陪着曹颙说了会儿话,也带着长随离去。福秀那边,不能留外宿,就同曹项一道回城,天慧则被留在庄子这边,与家人团聚。 曹颙换了身新衣裳,觉得清不少。 送走十七阿哥他们,他就带着什图同曹頫两个逛园子,说起这山居趣事,倒是引得两人羡慕不已。 曹頫在旁,已是忍不住,道:“大哥,要不也让弟弟来住几个月?官学里面多是混子的,整里乌烟瘴气,还不若自己在家攻读清净些。” 曹颙闻言,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笑着对曹頫道:“五弟可想好了。山居清净,住到这边,就没了京城繁华。你不是最热闹么?” 曹頫摇摇头,低头回道:“自打伯父过身,弟弟已经同过去结的那几个纨绔好友断了往来。” 曹颙听了,倒是有些怔住,半晌方道:“结朋友,唯心而已,不用在乎那些虚名。你那几个朋友,我也见过。是有两个顽劣的,但是并无大恶,往来也不碍什么。就是我早年,也年少轻狂过,如今不也老老实实长大了?” 曹頫抬起头,脸上带了几分坚决,道:“弟弟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谁人能随心所?身为曹家子,就算不能为曹家增光,也不该为曹家抹黑。弟弟即便庸碌不堪,也不愿让伯父在地下再为侄儿们心。” 这是曹家家事,什图不上话,只是作壁上观,心里却是暗暗纳罕。 曹家这个小五,原以为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没想到如今也蜕变了这么懂事的模样。 谁都在变,不知西北军中的曹颂,如今是什么光景。 话题有些沉重,曹颙不愿曹頫太过偏,对他这种决定,心里并不赞同。不过,见他决绝的模样,晓得说别的,他也听不进去,便道:“你要晓得,你大伯要的,并不是你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喜怒。速则不达,课业也好,际也好,慢慢来。” 曹頫这边,听了曹颙的话,神情稍缓,使劲点了点头…… 曹颐、素芯、韩江氏等人,吃了午饭后,就在李氏房里,陪着说话。 自打李氏出城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多晚辈聚在眼跟前,心里也是喜。兆佳氏的眼睛,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望向曹颐。 瞧着曹颐哄李氏说话,母女两个相见的模样,兆佳氏实在看不过去,借口要午睡,带着丫鬟退下去了。 初瑜瞧出她不自在,却也不留她。 曹颐这边,只是随着初瑜起身,算是送兆佳氏出去。望向兆佳氏的背影,她神情淡淡的,瞧不出亲近之意。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