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如今人家不稀罕了。 除了叹气,七老太爷还能说什么? 曹颙这边,已经往热河递了折子,请假回原籍迁坟,康熙已经准假两个月。 曹颀那边,还不晓得曹颙去迁坟之事,等到七老太爷出京时,见曹颙穿着常服同去,才听了缘由。 他的心里,亦是震惊不已。 他还记得父亲生前提过,江宁一支想要归宗的心切,他父亲迟迟不松口,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想要将这个人情留给儿子。 等到曹颀当上家主,江宁曹家就开始发达,先有抬旗,随后有赐婚。曹寅父子,甚受器重。 曹颀当时在孝中,没兴致锦上花,只做旁观。进京这几年,见曹寅父子不提宗族之事,他也不好先说什么。 没想到,等来等去,是这样的结果。 前往丰润迁坟的,除了曹颙,还有曹颂。身为二房长子,这也是他职责所在。原本曹项同曹頫两个也张罗着来,只是一个刚进翰林院,一个还要安排刻版印刷之事,所以曹颙就没带他们。 丰润到京城两百余里,快马走驿站不过两三功夫。就是照看到七老太爷的马车,放缓了行程,出京五后,曹颙一行也到了丰润。 迁坟的子是在京城就选好的,八月初三,就在曹颙他们到丰润的第三。 不晓得是不是迁坟太,曹氏族人望向曹颙兄弟的目光都带了探究。曹颙没有放在心上,曹颂被瞅得不自在,私下里跟曹颙抱怨了几遭,明明是来迁坟的,怎么像是当贼的? 这次要迁出的坟,除了曹玺与老太君的、曹荃的、曹寅发顾氏的,还有几位老姨的坟。 其中除了曹荃的棺木还没有朽掉外,其他的棺木都残破不堪。 曹颙这边,哪里会想到从京城带棺材过来。丰润不过是个县城,棺材铺里的寿材质量有限。还是七老太爷出面,将族中早年预备的两口寿材给曹颙使。 曹颙这边,少不得再三谢过。 七老太爷看着曹颙,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客气,老头子我就要恼了。” 同这位叔公接触了这些子,曹颙已经瞧出老爷子是个明白人。江宁这支迁坟茔到京城,算是绝了归宗的心思。不过,毕竟还没出五服,亲戚间还能走动。 “颀哥儿虽比你长几岁,行事却有些刻板,不知变通。这又是在里当差,保不齐哪就得罪了贵人。能照看的地方,尽管照看些,毕竟是一个祖宗的子孙。”七老太爷絮絮叨叨说道。 “族兄官声颇佳,七叔公不必挂心。”曹颙说道。 因曹颙还惦记着中秋节前回到京城,所以没有在丰润多耽搁,初三移坟后,初四就起身进京。 回的时候,赶上一场秋雨,耽搁了两,八月十二才到京城。 棺木骸骨都停在海淀一个寺院中,等中秋后择吉下葬。 八月的京城,如同一滩死水似的,冷清许多。平素最为活跃的十四阿哥,也被传召到御前,行围去了。 曹颙心中,暗暗奇怪。 按理来说,准格尔已经占了西藏,朝廷也该开始张罗出兵才对,为何到八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清银行已经开办了一个多月,看着十六阿哥的样子,是一切顺利得很。 关于营葬之事,曹寅专程请人挑子。道是八月里,闰八月里都没有好子,要到九月才有吉。 曹寅也不着急,如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墓地的营建上。他还给自己留了位置,就在父母墓的左侧。一个墓坑里,点了三个。原本夫是应合葬的,顾氏在前,李氏在后。曹寅的意思,不要太折腾去了的人。他故去后如是,李氏故去后亦如是。 曹颙听父亲跟代遗言似的,只觉得心惊。他还在休假中,就没有去衙门当差,每里陪着父亲在海淀坟茔地这边转悠。 有时候懒得回城,就歇在海淀园子这边。 到了八月末,墓地的几个主要墓已经修建完毕,曹寅站在墓地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知做如何想。 父亲生前念念不忘归宗,自己却为了减少儿子的束缚,自立门户。等到了地下,怕是老爷子还要恼他。 曹家在预备营葬的白喜事,淳王府那边来了红喜事。 七阿哥已经从热河回来,五格格封了郡主,指给了温都氏保进泰,婚期定在九月。 七福晋身子本来就不好,受不得大悲大喜。好好的消息,反而成了催病的缘由。想着女儿终于不用去蒙古吃沙子,她是喜不已;又想着就这点儿嫡亲的骨血,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如何能叫人放心。 等初瑜得到消息,回娘家探疾时,七福晋已经绵病榻好几,脸病容。 看得初瑜难过不已,端了药碗规劝道:“晓得额娘舍不得五妹妹出嫁,五妹妹心里指定也不放心额娘。额娘还是早好起来,省得五妹妹惦记。” 七福晋慈的看了初瑜一眼,道:“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那个心。她打小的刁钻子,只粘着二格格,待别人都冷清。往后你能看顾的,就多照看些。” 初瑜坐在前,拿着调羹,亲手喂七福晋吃了药,又拿了饯给她,才道:“这些还用额娘代,女儿自然晓得。” 七福晋拍了拍初瑜的手,道:“去瞧瞧你妹妹吧。自打二格格出门子,她子越发不与人说话,孤拐得很。就是我这里,她也两没来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