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挨着凳子坐了,心下有些忐忑。 紫晶年岁不大,但是为曹家人倚重,身份非同等闲。 待小丫头奉完茶下去,屋子里只剩下紫晶与杨氏。二人,紫晶道:“杨嫂子,梅院的衣食供给,平素可有怠慢之处?” 杨氏闻言,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吱吱唔唔的,半晌。方道:“紫晶姑娘,我们院子的事儿,多由秦嫂子打理。” 紫晶枉若未闻,问道:“一三餐,加上四季衣裳,每个月的各种供应,可都妥当?” 杨氏犹豫了一下,终是低下头,道:“都是好的,田也得紧,平跟小的说起,也是只有大爷与大的。” 紫晶心里叹了口气,那个秦氏是初瑜的陪房。当初分到梅院当差,就是初瑜怕下人中有狗眼看人低的,才特意安排秦氏过去当差。 虽说平素在田氏身边,最当用的是杨氏,但是杨氏是后入府的,哪里能同当家的陪房相比? 见杨氏这般,紫晶也晓得,问不出什么。在这府里,也没有谁能一手遮天,不过这个秦氏不妥当是指定的了。 她起身从柜子上拿了药,到杨氏手中,道:“大爷与从没拿田当外人过,若是有黑心肠的下人敢欺主,也终究会有报应到身上。杨嫂子小心翼翼是好,也要晓得留个心,不要做了糊涂人。” 杨氏早已经起身,低着头唯唯称是,就听紫晶又道:“回去后,将两位少爷与田的棉衣包一套,等晚饭后,叫小核桃悄悄送过来。”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杨氏一眼,道:“杨嫂子的棉衣也包一件,再寻个你们院里小丫鬟的。” 杨氏再笨拙,也听出其中不对,抬头看着紫晶,脸带出几分哀求:“姑娘……” 紫晶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怕,要是秦氏手脚真不干净,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大。” 见紫晶态度不容置疑,杨氏只能低声应了。 紫晶见她这般,不由皱眉,道:“杨嫂子,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当晓得,容你们娘俩进府,大爷与大是看在田的情面。人当晓得恩,不能因想着保全自己个儿,就丧了良心。” 杨氏被说得面羞惭,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紫晶也不愿同她多掰扯,摆摆手叫她先回去。 待杨氏出去,紫晶抬头,看了看桌子的坐钟,已经申初二刻(下午三点半),再过一会儿,李氏与初瑜就要从中回来。 既是牵扯到秦氏,就得请初瑜来拿主意…… 胡同口,曹颙骑在马上,随着曹家的马车,一道回府。 今儿是腊月二十一,是大行皇太后初祭礼之。王公百官与八旗二品以上官员之,都齐聚梓举哀。 各种繁琐的仪式下来,一功夫就过去了。 眼看就是小年,却是因太后国丧的缘故,京城里全无过年的喜气,路上行人也稀少。 曹颙的心情,颇为沉重。 据十六阿哥听来的消息,这准格尔兵已经到拉萨,拉藏汗已经上书朝廷,求援兵。 随着康熙五十七年的来临,十四阿哥的辉煌时代就要来临。现下,十四阿哥还能忍下;等他意气风发时,小心眼说不定就要发作。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年龄相仿,为何康熙就不愿给十三阿哥一个机会? 十三阿哥汤泉面君后,卧半月才渐好。 曹颙想着十三阿哥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不由埋怨自己,是不是多事了。要是没有他之前的数次鼓励,十三阿哥也不会渐渐恢复生气。与其怀着希望,到再次希望破灭,还不如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过子。 进府后,曹颙先到兰院见过父亲,见他气好些,心里也放心许多。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曹颙才起身回梧桐苑。 夫两个更了衣,天佑与恒生两个给父母请安,封氏也使婆子送天慧过来。 小丫头粘人得紧,每都要回梧桐院来安置。 曹颙抱着女儿,说了几句话。喜彩已经带人将摆饭,初瑜就打发人回葵院告诉紫晶,留儿子在这头用饭。 吃完饭,天佑与恒生两个对视一眼,说了左住跌倒之事。 听说膝盖磕出血来,初瑜不皱眉,嗔怪的看了曹颙一眼。曹颙使人浇冰场时,初瑜就不同意,就是怕孩子们小,磕了碰了,叫人心疼。 曹颙这边却说男孩子就该皮实些,也不能整里就拘在书房做书呆子。 现下,曹颙听说左住磕了,也有些不放心,问道:“摔得厉害不厉害了,有太医过来没有?” 天佑回道:“七娘姐姐说没大事儿,不用请太医。” 曹颙听了,这才放心。初瑜这边,已经站起身来,对曹颙道:“额驸,我还是过去瞧瞧,要不也不放心。多大点儿的孩子,田嫂子还不晓得该怎么惦记。” 曹颙点点头,初瑜才使子哄天慧安置,她带着几个丫鬟,往梅院探视。 天佑与恒生两个,则留在梧桐苑,由曹颙考问功课。 就是怕儿子们,在私塾闭馆后放羊,曹颙给他们留了“寒假作业”,就是背《论语》。 天佑不在话下,恒生这边还是困难。曹颙看着他挠头抓耳的模样,想起自己个儿小时候背书的情景,不莞尔…… 梅院这边,初瑜见左住确实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与田氏说了会儿家常,才告辞出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