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臣见他起身,忙跟着起身,道:“没有。若是有公文,下官自然立时送到大人跟前。” 曹颙点点头,看着他肥硕的身材,点了点头,道:“那李大人先忙,本官先行一步。”说到这里,指了指案牍上那叠文书,道:“这些本官还没看完,劳烦大人使人送到驿站。” 李廷臣躬着身子,忙应声应下,随后带着几分谄媚道:“明是大人寿辰,下官备了水酒为大人贺寿,还望大人赏脸。” 曹颙听了,心下一凛,半晌方道:“既是如此,就谢过李大人好意,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到这边,不过是数,李廷臣已经用各种眉目,送了不少“孝敬”。这次连他生辰都打听出来,看来是要送份“寿礼”。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就曹颙到这几,李廷臣的“孝敬”,就有上千两白银,端得是大方得紧。 要是没有李廷臣的“大方”,这河南府也不会被他得目疮痍。 上行下效,他这个知府贪婪无比,下边的县官这胆子,也就越发大了。 河南的民变,这个李廷臣实是“功不可没”。 对李廷臣来说,曹颙就是救命的稻草、水中的浮木,自然是要使劲浑身解数来巴结。 见惯了六部里的人子,像李廷臣这样喜怒形于的,曹颙望上一眼,也能看得通透。他心里冷哼一声,没有再搭理他,出了衙门。 到河南府三,该给康熙上折子。这到底如何落笔,要同蒋坚商议。笔刀杀人,这个使曹颙警醒。 到底如何写才会平息帝王心中的怒火,为这地方百姓留下一条生路,还要费些心思。 不是他曹颙吃了撑的,管这些闲事儿,只是唯心而已。 仪门外,曹颂已经在等着,见曹颙出来,上前道:“哥,曲氏打发人来,请大哥得空过去一趟。” “曲氏?”曹颙听着,抬了抬眉,带着几分疑问,望向曹颂。 “就是绿菊那丫头。”曹颂抓了抓头道:“既是老四的妾,也不好再唤她名儿。” 曹颙点点头,只知道绿菊是张嬷嬷的外孙女,今儿才知道她姓曲。 瞧着她是个老实安分的,像个晓得轻重的,不会无事打发人请大伯哥过府。 曹颙就唤了个长随,代两句,打发他回驿站同蒋坚说一声;而后就同曹颂去了曹项的宅子。 绿菊还是清瘦如故,神间已经淡定许多,没有上次时出的慌与不安。 “大爷,二爷,奴婢有要事相禀。”绿菊很曹颙兄弟请过安后,没有啰嗦,打发走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直言道。 见她神郑重,曹颙冲门口侍立的小厮长随摆摆手,道:“你们也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绿菊与曹颙、曹颂三人,绿菊才从袖子里掏出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奉到曹颙身前,道:“大爷,这是四爷到洛这一年多来,同知府衙门有关的人情账簿。” 曹颙看了绿菊一眼,才接过账簿,打开第一页。何,何事,何种明目,收到多少两银子,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字体娟秀,带着女儿气。 曹颙合了账簿,道:“这是四爷让你记的?” 上次来时匆匆,没有仔细打量。今儿坐在客厅,曹颙才发现这屋子里的布置摆设都朴实无华。绿菊的装扮,也素雅得很,衣服首饰,还不如在京城里做丫鬟时华丽。 “回大爷的话,是四爷吩咐奴婢记的。四爷瞧着李大人行事不甚妥当,怕受牵连,使得家族蒙羞,有心保持距离,又因是顶头上司,避无可避,只能行此下下策。”说着,她蹲下身子,拿着钥匙,打开堂上的横柜。 里面,金银珠宝,衣料首饰,一应俱全。 看得曹颙与曹颂直皱眉,河南府出了民的案子,这个李廷臣肯定要背个“贪墨”的罪名。这其中还牵扯上曹项,却不晓得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要是到刑部问罪之时,李廷臣想要来个“法不责众”,那曹项的身上也要担干系。 “都在这儿?”曹颙看了看那账簿,又看了看那些东西,问道。 “是,为了瞒人,往知府衙门赴宴时,奴婢戴过这里面的首饰,过后仍放还这里。”绿菊回道。 “礼尚往来,收了这些礼,你们是怎么回礼的?”曹颙思量了一回,回道。 绿菊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另外一本账簿,送到曹颙跟前。 何时、何时、什么名目回礼,都是什么礼,费银几何,上面也列得清清楚楚。 曹颙看了,却是慢慢皱眉,不过年余,送礼回礼,就花费银钱四千余两。曹项就算手中有些零花钱,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怪不得绿菊这么个装扮,这屋子百宝格上也空空的,不见什么致摆件。 这般处境,每次家书中,却是半句不提。对于这个堂弟,曹颙真有几分刮目相看;对于绿菊,他也心中暗赞一句。 绿菊虽是父母双亡,但是听说也给她留了些家财,全部做了她的陪嫁。还有初瑜与静惠两个,也没少帮衬她,送了不少首饰于她。 那应付上下人情,送礼的银子中,想来大半数就是她的嫁妆。 “去把当票拿来。”曹颙将账簿放下,对绿菊道。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