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东西摆在不同方向,所以伙计这样发问。 那少年颇为不自在,“咳”了两声,目光闪烁,在屋子里飞快的扫了一圈,指了指一边,道:“摆件,嗯,看看银胆瓶。” “哎,好咧,这位爷却是来得正赶巧,刚好有新到的烧蓝喜鹊登梅球瓶,这年下送礼,最是雅致不过。”小伙计嘴里一套一套的:“还有描金开光八宝纹瓶、五百罗汉双耳瓶,都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儿。” 那少年胡点着头应着,眼却是四处张望,神有些僵硬。 小伙计心里还纳罕,瞧着样子,也不像是拮据买不起的,怎么这个神情? “这对胆瓶,看着华丽,分量不过八斤八两,既富贵,又实在,送人最是体面不过的。”小伙计纳罕归纳罕,嘴上却没有闲着。 那少年嘴里含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这时,就见内室出来个丫鬟,扫了那少年两眼,近前低声道:“可是云少爷到了?” 那少年脸有些发红,点了点头。 那丫鬟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那少年引进了内室。 外头的掌柜的抬起头来,往内室望了两眼,面上却没有什么诧异之,不仅他如此,就是两个小伙计,也不过是对视一眼,就各干各的活去了。 他们都是瑞合斋的老人,而且除了账房外,这两个伙计都是东家买断卖身契的下人,自是不会嚼主子的舌头,不过心里做如何想,那就不得知了。 铺子内室,是个套间,外头是小厅,丫鬟在这边守了,那少年则被请进里间。 里间,摆放了软榻,软榻后是张用狐狸绣的屏风,上面绣着两只雪狐,看着茸茸的,栩栩如生。 软榻上,歪歪斜斜的躺着一个淡妆美人,正用手拄着下巴,蹙眉凝思。 那少年进了里间,就觉得有些不妥,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走。 那软榻上的美人等了半晌,不见他近前,抬起头来,幽怨的飞了他一眼,柔声道:“云爷好狠的心,难道奴成了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婶子……”那少年带着几分尴尬说道。 那美人缓缓的从软榻上起身,走向那个少年。 将到跟前,她却是身子一倾,有些不稳当。 那少年见状,来不及多想,伸手扶住,却是手上软绵绵,即便隔了衣服,仍是引得人心惊跳。 那美人仿若无骨,身子已经就是倒在那少年身上。 直到淡淡女子幽香扑鼻而来,那少年才如梦方醒,伸手想要推开怀里的女子。 又哪里推得动? 那美人已经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这少年的,将螓首贴在他的脖颈处,呢喃道:“云爷,你是奴的头一个男人呢。” 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瑞合斋的东家杨瑞雪,这少年是伊都立的堂侄仕云。 仕云闻言,手已经止住,没有再推。 男人纵然没有贞这一说,但是对于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有别有情愫。更不要说,这女人,还是他给“破瓜”的。 虽说眼前这女人在上颇为妩媚,但是那红的处子之血仿佛就在眼前。 仕云到底有些不忍,手落到杨瑞雪间,低声道:“你别怕,那件事儿,我不会同叔叔说的。” 杨瑞雪闻言,没有回应,将脸越发贴近仕云脖颈。 仕云只觉得脖颈间热乎乎、漉漉的,心里一惊,忙伸手扶了杨瑞雪的肩膀,却是梨花带雨,使人望而生怜。 “别哭,别哭啊……”仕云见状不忍,忙开口劝道。 杨瑞雪仰着小脸,泪如雨下,微微的摇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告诉叔叔,这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么?”仕云见过她的慌,所以以为她是怕昔的事情败落,带着几分愧疚,道:“况且也有我的不是,我答应娶你的,我额娘那边却是管束的紧……”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一双小手堵在嘴里…… 曹府,大门外。 曹颙送走了几个商人,就带着长随出来送年礼,直到暮才回来。 刚进来看到孙珏从曹府出来,脸上却有些难看。 “大姐夫,几未见了……”曹颙招呼着。 孙珏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寒暄了几句,便抱拳匆匆走了。 曹颙送他离去,回头问管家缘由。 原来,孙珏代表孙家来送年礼,刚好遇到苏州李家来的管事,这两下礼物同时到的,高低立下,孙家的就有些显得礼薄。 孙珏像是面子上挂不住,看着就有些不对…… 第0593章 魍魉(下) 站在库房门口,看着李家送来的琳琅目的年礼,曹颙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说起来,这几年,李家的年礼倒是一年重似一年。 当着李氏的面不好说什么,但是在曹寅面前,曹颙曾三番五次说过李家的事儿。 李家同八阿哥那边走得太近了些,别的不说,就说八阿哥热河庄子的使女与九阿哥府的一些妾室,都是经由李家从江南采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康熙不是傻子,其他的皇子阿哥也能听到动静,这就是李家的祸。 曹寅这边,却是也没有法子,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都说了,具体如何,就要看李煦那边。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