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六阿哥的帐篷,却是只有赵丰带着两个小太监收拾十六阿哥的换季衣服。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该换戴暖帽。 见曹颙来了,赵丰忙上前见礼。 曹颙摆摆手,叫他起了,道:“十六爷这是见驾去了?” 赵丰躬身回道“刚刚是皇上跟前的魏总管来传的旨意,皇上传我们主子到御帐那边去了。” 看来是说准格尔降将之事,左右无事,曹颙便同赵丰闲话了几句,多是问及热河与京中的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帐子外脚步声起,十六阿哥回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有魏珠。 见到曹颙的那刻,十六阿哥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中隐隐现出担忧之。 曹颙与他多年相,自会发现他的异样之处,想要开口发问,却被十六阿哥用眼神止住。 “孚若,你在这里,却是正好,皇阿玛正要使人宣你陛见。”十六阿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摸了摸左手的象牙扳指,笑着说道。 曹颙的视线从十六阿哥的手上滑过,心里越发笃定是有变故了。 这是十六阿哥的小病,心里紧张或者游移不定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顾忌到魏珠。 魏珠已经是笑着上前,对曹颙道:“曹额驸,皇上还等着,您快跟奴婢过去吧。” 曹颙点头应了,又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才随魏珠往御帐那边去。 魏珠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在途中僻静之处,他却是低声对曹颙道:“曹爷,里有些新闻,听着有点稀奇,听说端午节前,端主子在园子里失足薨了,她身边的大女也殉主了。除了端主子,里还没了几个老人……这都是太夫人入太后之后的事儿……” 说完了这句,魏珠紧紧的抿了嘴巴,不再多言。 虽是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曹颙也明白他是故意提点自己。看来对于母亲的身世,里有知情的老人,却是不晓得动手灭口的是哪个。 “魏总管,谢了!”曹颙亦是低声道。 魏珠的脸上仍是谦卑的笑。道:“曹爷客气了,不过是奴婢多嘴,说两句闲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毕竟是御前当差,当不得干系,曹颙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 御帐这边,却是有不少人奉旨来陛见,其中包括三阿哥、十五阿哥、殷特布,还有些随扈官员。 因御帐外,不得喧哗,众人都是哑巴人似的,彼此俯首见过。 魏珠已进了御帐,少一时,出来宣旨,传众人进去。 曹颙心里纳罕,看这样子,已经像是小朝会了,却是缺了个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担心的是什么,心里为难的又是什么? 曹颙到底不是十六阿哥肚子里的蛔虫,想了半天,还是茫茫然没有头绪。 康熙穿着石青常服,坐在御案之后。 不过数月的功夫。他却像是老了好几岁,胡子中星星点点的,也白了不少。 他的眼皮有些耷拉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躬身跪下请安的王公与臣僚,道:“平身!” 曹颙的位置,在第四排,跟着众人一起见礼后回到右列站定。 康熙的目光落到曹颙身上,眯了眯眼,道:“曹颙,可在?” 曹颙出列。到了中间,按照规矩,再次跪下,道:“臣在。” 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近前回话,朕代你的差事,都得了?” 曹颙应命上前,看了眼御案后的康熙,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他稍加思量,斟酌着回了。 无非是几月几奉旨出京,几月几到抵大喇嘛驻地,几月几到抵河朔军中,几月几奉旨到乌里雅苏台侯见。 说起这个,曹颙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御案旁,没有侍卫当值,只有魏珠与一个眼生的中年内侍站了,最近的侍卫,在御帐门口。 听着曹颙报了一连串期,康熙边听边点头,连带着堂前的王公百官,也都不咋舌。 康熙听完,指了指旁边位置,对曹颙道:“你先站这儿,朕一会儿还有话问你。” 曹颙硬着头皮,面对着王公官员,在一边站定。 要是目光是刀子的话,那曹颙身上这一刻不晓得多少个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抬头,心里寻思康熙一会儿还要再问自己个儿什么。 接下来,内侍的话,却是震得曹颙小心肝颤颤的。 “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魏珠上前一步,扬着嗓子说道。 御帐门口的内侍亦跟着扬声:“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 这声音传了好几茬,才见两个健硕的蒙古汉子躬身进了帐子。 同曹颙前几相比,这两个汉子已经换了新的蒙古袍,原本纠结的头发也服帖许多。 总会有“安检”吧? 曹颙心里有些没底,飞快的打量着特木尔与白克木忒,心里颇为紧张。 不管如何,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安分些,不要闹出什么花样来。要不然,不知道要多少准格尔人会为这次鲁莽付出命。 待看到特木尔穿着旧的厚毡布长靴,同簇新的蒙古袍丝毫不匹配时,曹颙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莫非,靴子里面有名堂?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