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硕见先前那般跋扈的子,如今神容枯瘦,失了鲜活,自是无比自责内疚。 静惠同曹硕商议,原是要使人打发人给侍郎府去信,被如慧开口拦下。 结果,她小产之事,除了瞒了兆佳氏外,还瞒了侍郎府那边。 曹颂随扈回来,见了母亲模样,晓得是因如慧之故,火冒三丈。 他虽是鲁莽子,但是重孝道,怎会容如慧忤逆? 他原想要斥责如慧,行行家法,要不然就请舅舅舅母好生管教管教。 一直不吭声的曹硕却是不同意兄长如此,开口道:“哥,要打要罚,都由弟弟承受吧。事情究溯缘,还是弟弟的不是。要不是我食言而肥,如慧也不会愤怒失礼。她早就晓得错了,现下又……当罚的是我才对。” 曹硕这些子也不好过,面上难掩痛苦之。 曹颂想起自己少时的荒唐,又哪里有颜面责怪弟弟,想要责罚如慧之事还是不了了之。 分家还不到两月,二房就发生这么变故,使得曹颂、曹硕等人都迅速成长起来。 只是,这成长中,伴着伤痛与咸涩,让人失去少年的天真与活泼,多了几分稳重与缄默。 静惠想到这些,叹了口气,走进了如慧的西跨院。 如慧披散着头发,半倚在炕边的柜子上。脸刷白,原本就大的眼睛因消瘦的缘故显得更大了。 静惠进屋时,陶嬷嬷坐在炕边,手里端了碗粥,正劝如慧多吃两口。 如慧只是摇头,不肯再吃一口。 见到静惠的那刻,如慧轻轻点头,道:“你来了……太太还好么……” 陶嬷嬷刚想要再规劝,听到如慧说话,才省得有人来了,转头见是静惠,她忙从小杌子上起身,给静惠见礼。 静惠伸手拦下,并且从陶嬷嬷手中接过粥碗来。 她走到炕边,坐在炕边,轻声道:“太太那边大好了,弟妹别惦记这个,好生调养才是。这个粥不是寻常的人参粥,里面搁的是大嫂送来的红参,是内务府那边淘换来的,最是养人。弟妹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个儿少遭些罪,为了不让舅老爷、舅太太惦记,也要多喝些才是。” 如慧原还木木的,听静惠提到自己的父母,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静惠见了,掏出帕子,忙要劝她别哭了,就听她幽幽的道:“我真是没用之人,在家就累父母心。嫁人了也要给他们丢脸。我只恨自己个儿不是男人,我只恨自己虚荣,不愿成了老姑娘,叫人背后指指点点,就稀里糊涂的将自己嫁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瞅着静惠道:“你是个有福气之人,二表哥虽子躁些,但是我却从没有见他对你冷过脸,这……真是令人心生羡慕……” 静惠见她脸是泪,也不晓得擦拭,便探过身子,动手帮她擦了。 却是越擦得越多,怎么也擦不尽似的,静惠皱眉,话里带了几分责备之意:“弟妹,仔细伤了眼睛,这可不是任的时候。” 话说出口,静惠就有些后悔。 她晓得如慧不喜自己,两人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这句话却是有些浅言深,怕如慧要恼了? 如慧却是破涕为笑,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侧过头道:“说起来,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就跟小大人似的?莫不是同二表哥在一块儿时,你也这般似哄娃娃似的哄着他?” 静惠听她取笑,脸羞红,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 如慧的眼睛鲜活起来,上下打量了静惠,不解道:“说也奇呢,虽说长得不像,但是瞧着行事做派,你同大表嫂倒像是姊妹两个。只是大表嫂太温柔了些,事事要听大表哥的;你虽不说话,却是能替二表哥拿主意的。” 静惠听她口中换了称呼,带着几分疑惑,望向静慧。 如慧已经将脸上的泪都抹了,伸手从静惠手中接了粥碗,拿起调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说低着头,但是静惠仍看到她的眼泪再次落下,她的声音却似无比快:“真是好吃呢,我要早早的好起来,姑姑那边就麻烦二表嫂了,只是要记得多给我炖两盅补品……” 静惠心里不由的伤起来,只觉得眼睛酸涩难挡,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天天的,子在继续,有的人做了决断,有的人还在复一。 世事无常,主动去拼搏之人也好,随波逐之人也好,谁又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就算是贵为帝王的康熙,在这个天,也因意外的病倒,险些失了命。 不晓得是洋人的药效力好,还是他帝王的坚韧意志力,使得他终于熬过了难关。 生死关上走过这一遭后,康熙虽说更瘦了,但是心境却比以前不同。 他已经是从垂暮的沮丧中摆出来,眼神越发迫人,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面对死亡,他都扛过来了,还怕什么? 帝王的骄傲,使得他仰起头,俯视众生,不再将自己当成个老人。 他只觉得骨子里有什么复苏了似的,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还是锐不可挡的帝王,而不是在自怨自艾的小老头儿。 不过数的功夫,园子里就多了几位贵人、常在。 三月十四,当康熙出现在三阿哥的园子时,随行的众位皇子都惊诧不已。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