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母亲身子不稳当,忙上前扶助,初瑜扶了另一侧,三人一道出了东府。 一家三口回到兰院。曹寅已经在等着了。 见子脸煞白,身上不稳的,曹寅不站起身来,目光中带了几分问询来。 曹颙虽说过去的晚,但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向初瑜问了。加上如慧那没牙老虎的模样,使得他心里也晓得个七七八八。 他还未等开口,就听“哦”的一声,李氏已经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屋子里立时做一团,取盆的取盆,端水的端水,收拾秽物的收拾秽物。 房间里是酸涩的味道,李氏埋头吐了半晌,脑袋都有些撑不住,只剩下干呕了。 曹颙从丫鬟手中接过清水。亲自送到母亲手中。 李氏实在是吐不出了,身子软软的倚在炕边。带着几分歉意,对曹寅说:“这眼看就要到饭时,却因我的缘故,脏了屋子。赶紧取两把香,好生薰薰屋子。”后边这句,却是对丫鬟代的。 盆里与地上的秽物已经收拾干净,绣雀取了两把檀香,燃起了香炉。 曹寅见子脸惨白,有些不放心,道:“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李氏摇了摇头,道:“老爷,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反胃罢了。倒是二太太那边,还是再请个妥当的老太医过来瞧瞧方妥当。” 听了兆佳氏的状况,曹寅不皱眉,莫非是痰心窍,魔怔了?要不就是老糊涂了,开始不记人…… 东府,内院厅上。 送走李氏他们之后,静惠他们都到这边侍候,如慧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过来。 曹硕的脸却是深沉起来,看也不看如慧,转过头来,问静惠道:“嫂子,太太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摔倒的?嫂子说许是路滑的缘故,如今雪早化了,还没有下雨,怎么就地滑了?” 虽说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其中质疑的口气毫不掩饰。 连带着曹项与曹頫两个都巴巴的望向静惠,刚才回来时,顾不得多问,他们也还不晓得详细原由。 静惠神情不变,心里却带着几分犹豫,不晓得该不该将真相说出来。她不经意的扫了如慧一眼,如慧已经筛糠似的战栗不止,脸眼的恐惧。 要是如慧不害怕,那是假的。 要知道,兆佳氏不仅是她婆婆,还是她的亲姑姑。换做嫁的别的人家,气倒了婆婆,或许还能得到娘家庇护。要是兆佳氏有个闪失,就算她回娘家,怕是她阿玛也不能饶恕她。 静惠心里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意外罢了,太太走得急了些。”说到这里,她转向如慧,道:“弟妹,别再为其他的恼了,同我一道留在这边侍奉婆婆吧,也是咱们当媳妇的孝心。” 如慧听了,神情惊疑不定,看着静惠的眼中多了几分祈求。 静惠点点头,脸上出淡淡的笑,道:“晓得弟妹身子不好,先忍些几天,等过两太太情况好些再休养,可好?” 如慧同抓了救命稻草般,使劲的点点头,道:“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歇的。”说话间,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 曹硕见了,皱着眉头,还要再说什么,还没等开口,便听静惠道:“三叔,我同弟妹要侍候太太,许是暂时顾不上香那头。瞧着邢嬷嬷是个妥当人,要不让她先过去照看可好?”说着,也望了望如慧。 如慧脾气虽大,胆子却小,已经如惊弓之鸟。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与婆婆起争执的原因,不无埋怨的撇了曹硕一眼,点了点头。 曹硕听了,还有几分懵懂,不解为何这个时候,嫂子还要专门安排人去照看他的丫头。 见如慧既委屈、又怨恨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怔住了…… 西府,梧桐苑。 曹颙换了衣服,同初瑜两个用了晚饭。说起兆佳氏,夫两个都有些唏嘘。虽说以前有过摩擦,毕竟是亲戚长辈,如今的这副模样也委实惨了些。 “瞧着静惠行事有度,倒是能让人放心不少。”初瑜叹口气道。 曹颙躺在炕上,手里摇着摇车,一边悠女儿睡觉,一边回道:“咱们也是做父母的,也终有老的那天。孩子们要好生教养,不能老惯着。咱们也要没事反省反省,别老了老了,做了让儿女厌弃之人。” 初瑜点了点头,想要问问丈夫,是不是说将如慧的事儿禀告老爷太太,总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吧。就算不是她动手推搡的,要不是惹恼了兆佳氏,也不会使得兆佳氏摔倒。 虽说分了房,但是这边毕竟是长辈,对于“忤逆”的小辈没有处置不得的。 看到摇篮中睡得香甜的女儿,想着不管夫两个多真,天慧也有为了媳妇的时候,初瑜的心里也是揪揪着。 再想想如慧那红肿的眼睛,初瑜终是咽下想说的话,没有多嘴…… 郭里口,御舟。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用过了晚膳,过来给皇父请安,同时要请示明的行程路线。 才走到船仓外,就听到康熙怒不可赦的吼声:“好个狗奴才,竟敢托疾敷衍于朕,其心可诛。来人,传朕口谕,领侍卫内大臣公傅尔丹以懒惰托疾,革领侍卫内大臣职……” 十五阿哥同十六阿哥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诧异不已。 皇阿玛好像越来越喜怒无常了,这傅尔丹可是他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人……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