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媳妇没事,都是额驸不放心,倒是劳烦二太太。”初瑜没想到兆佳氏是自己个儿拿主意回来的,还以为是曹颙去说的,心里还有些奇怪,为何没听他提起。 听初瑜提到曹颙,兆佳氏心里生出几分不来。就算是心疼媳妇,不放心府里这边,也没有往岳父家开口的道理。 要是往年她这做婶子的不在京里还罢,确实没有亲长可以托付;如今她这做婶子的在京城,还这样的话,倒显得她这个婶子为人刻薄,不肯照看怀孕的侄儿媳妇。 想到这些,兆佳氏便有些不痛快,神淡了下来,道:“大爷明儿要出京,东西可都收拾齐备了?” 初瑜点点头道:“前两便预备得了,跟着去的人也选好了!” 静惠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初瑜同兆佳氏说起曹府的家务事,便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避出去。这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蹬蹬”的脚步声。 静惠立时紧张起来,这还不到衙门落衙的时候,难道是他来了…… 不是曹颂是哪个?直到到了廊下,他才止步,扬声道:“嫂子,母亲可是在这头?” 初瑜听了,看了静惠一眼,对门口的喜云道:“快请二爷进来!” 喜云应声去了,曹颂跟着进来,神间却是有些生硬。 静惠忙从座位上起身。低着头请了个安。 曹颂听得静惠说“二表哥安”,只觉得身子立时轻了,好像是飞到九天外。一时之间,望着静惠,说不出话来。 兆佳氏见曹颂愣住,还当他是初次见到这姑娘,不认识,笑着道:“瞧你那傻样子,这是你六姨父的堂外甥女儿,董鄂家的姑娘!” 她却是不想想,要是两人不认识,静惠怎么会直接道“二表哥”。 这亲戚本来就是七拐八拐的有些远,现下曹颂听母亲说的意思,从二房这头算起来,两人也是表亲,倒是真有些意外,抓了抓头发,憨笑两声,道:“表妹安!” 静惠既已起身,便对初瑜道:“表嫂,您先同舅母、二表哥聊着,妹妹先回去。” 兆佳氏见客人要走,刚要虚留两句,便听初瑜道:“也劳烦妹妹一头晌儿了,那妹妹先回屋子歇着,下晌儿咱们再说话!”说着,吩咐喜彩送静惠回去。 曹颂前些子,在庙会上曾见过静惠一面,只是隔着远,瞧着不真切。现下偷偷打量她,却是个子也高了,眉眼也越发清秀,同当年那个干巴巴的小姑娘比起来,大不相同。 静惠听了初瑜的话,别过兆佳氏,正要别过曹颂,刚好与他看了个正着。 静惠只觉得口小鹿撞,脸上烫得怕人,轻轻俯首别过。 曹颂见她双颊染红,心下一动,只觉得美得要上天去,却是愣愣的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待他醒过神来,静惠已经随着喜彩出了屋子。 幸好兆佳氏正心好奇,等着问初瑜,没有留意到曹颂的神情。要不然的话,还有什么看不出的。 等静惠出去,兆佳氏问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竟不是串门子,而是久住?” 这其中牵扯太多,初瑜不好直说,便道:“原是来串门子的,刚好大爷明儿要出京,侄儿媳妇嫌闷,便留下来做伴儿!” 兆佳氏不赞成的摇摇头,道:“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留宿亲戚家,也不叫个事儿。幸好这几个小的在园子里,不在府中,要不这出入遇到了,岂不失了体统?” 初瑜只是笑笑,实不好说什么。兆佳氏不由撇了撇嘴。暗道:到底是年轻,思量不周全。看来,这府里没个长辈盯着,还真让人不放心…… 却说静惠出了梧桐苑,想起方才曹颂那热辣的目光,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不过,待想到祖母还在刑部衙门,自己将来的处境…… 她咬了咬嘴,眼中出一丝悲苦…… 因明天就要离京,所以曹颙今天没有在衙门久待,将手上的差事迅速处理了,该代的也代后,他便出了衙门,往平郡王府上去。 平郡王讷尔苏今年不在随扈名单里,要留在京城这边。他妹子宝雅格格前年嫁到科尔沁,去年天了个小王子,到如今已经一岁多了。 原是以为讷尔苏要随扈的。平王府这边头前儿就准备下不少礼物,想着到时候宝雅跟着丈夫朝见时送上,如今想是不行了。因此,福晋就使人传信给弟弟,让他出京前往这边王府走一遭儿。 曹颙本想早点儿来,但是正赶上这两天忙,今才算是出空来。 自打生了小格格后,曹佳氏的身子有些丰盈。这还不到五月,就有些怕热,手里拿着团扇不离手。 跟着兄弟说了几句给宝雅捎东西的话,曹佳氏不由有些叹,对曹颙道:“仔细说起来,这王府的女孩儿,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自在。就算咱们子清贫些,却不用担当这些那些的责任。新觉罗家的男人好做,新觉罗家的女儿却实是难为。每每想起宝雅,当初那么个自在的人儿,中旨意一下,还不是收心养,立时担起宗女之责。现下想到这个,我就不觉得了大格格有什么高兴的。要是等她长大成人,也要跟她姑姑似的,那我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是狠狠的打两巴掌,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曹颙见她话里伤,不由劝道:“姐姐想得忒远了些!京城各个府里,也不是每家王府的格格都往蒙古去的。就算真指婚蒙古也没什么,不是还有不少额驸留京么?宝格格指的是个郡王,在蒙古有封地的,那是没法子。”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