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是陈家家事,又是他给保的媒,实不好说话。因怕八阿哥笑话,其他幕僚心冷,就算是再恶心,人还是要在府里留着。 现下,听了这幕僚的提议,三阿哥自然明白其“醉翁之意不在酒”,“道谢”不过是幌子,实是使陈弘道去探探底,有个往来,又不使得王府有私外臣的嫌疑。 毕竟,曹家与诚亲王府素并无往来,若是冒然召曹家父子过府,或是如何,极亦留下口舌,还不若这般才合适。 三月十一,曹颙子正二刻(半夜零点三十分)便醒了。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虽然实在留恋热乎乎的被窝,但是他还是硬撑着爬起来。虽不是大朝,但是他要陪着父亲去畅园递牌子,等着陛见。 偏生城门要天亮才开,那时就晚了。为了赶在康熙用早膳前递牌子,需要在丑正(凌晨两点)之前到西直门。 这边是水门,往里送玉泉山的泉水,在丑正(凌晨两点)时开一次城门,刚好可以出城。 初瑜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身着丁香旗装,外罩绀青比甲,梳着两把头,看着很是清。 见初瑜起这般早,曹颙心下不忍,说道:“我自己梳洗便是,你赶紧回炕上,多睡一会儿,这些天在船上也没歇好。” 初瑜笑着说:“不早了,太太指定也是早起的,咱们还要给老爷太太请安呢!” 说话间,喜云、喜彩几个已经端了热水进来,侍候两位主子洗漱。 因不见喜雨与喜雪两个人在内,初瑜有些失神。想来两人是因先前的避讳,不往上房侍候的。只是,梧桐苑之前就留着她们两个与两个实婆子看屋子,额驸年前回京是哪个侍候的? 初瑜突然心生烦躁,虽然晓得不该胡思想,但是仍是有些难受,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只是,她面上却一点不,笑着侍候丈夫穿衣。 曹颙要穿官服见驾,但是眼前却是好几套,一品和硕额府的武官服,四品的道台补服,五品的三等侍卫服。 思虑了一下,曹颙还是将那套三等侍卫服穿上,倒不是怕穿着四品的文官补服遇到侍卫处的同僚打趣,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穿着四品文官的补服太碍眼了。 下去这一年,远在沂州还没什么,往济南府时,曹颙受到不少异样目光。 虽然官宦人家子弟,有入仕早的,多也是从七、八品的小官熬起。对比下来,这个四品官,对弱冠之年的曹颙来说,则是品级太高了。 眼看就要万寿节,各地进京的勋臣督抚差不多都到京。自己戴着四品的顶戴,随同父亲去陛见,有些招摇,哪里有穿着侍卫服,充当个公子哥儿舒坦? 初瑜晓得丈夫不是招摇之人,摸了摸那套和硕额驸的礼服,打发人拿下去了,自己亲自帮自己戴好了朝珠、顶戴。 等曹颙穿戴完毕,粥点小菜已经摆了上来。 两品粥,碧粳米粥与老黄米红豆粥;几盘点心,门钉火烧、羊烧卖、白小馒头、金银花卷;还有几道小菜,芥末苤蓝丝、姜汁松花蛋、红油肚丝、老醋花生。 曹颙喝了两碗碧粳米粥,用了几个门钉火烧,吃得的。一会儿,还要骑马去畅园,还不晓得要侯见多久,饿着肚子只会自己个儿遭罪。 初瑜陪着喝了一碗粥,用了两个小馒头。见曹颙用完,也跟着放下筷子,思量了一回,问道:“额驸,府里是不是该放些丫头出去?有几个,年岁不小了。” 曹颙正用茶漱口,听了初瑜的话,以为她说的是珠儿、翠儿两个。她们两个去年起便在五儿身边侍候的,后来五儿到初瑜身边,又跟着回到初瑜眼前。 珠儿、翠儿两个那点小心思,曹颙也晓得些,曾与紫晶商量着,打发两人出去。但是因她们两个是南边府里的家生子,是李氏指过来的人,紫晶也不好说话,事情便拖了下来。 沉了一会儿,曹颙道:“按理,内宅的事,你做主便是。只是如今母亲在,这事你出面却是不妥当,还是等我打园子回来,悄悄禀了母亲吧!” 初瑜心下不解,打发自己的丫头出去,为何要额驸说?难道额驸也怕婆母误解,不想让自己落下“嫉妒”之恶名,还是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嫉妇? 曹颙见初瑜眉头微蹙,面带困惑,小模样甚是可,忍不住伸着胳膊揽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初瑜见曹颙的神情火辣辣的,脸不红了,轻轻的推了下曹颙,娇嗔道:“额驸……咱们该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了!” 刚好喜云几个挑了帘子,进来撤桌子。曹颙便放开手,扶了初瑜起来,问道:“五儿呢,怎么没见她?” 初瑜回道:“昨儿下船时,五儿有点见风,身上有些不舒坦。咱们这边西屋又没炕,便让紫晶姐姐带着安置在葵院了。” “那正好呢,那边上房空着也是空着,叫紫晶住也不住,空着怪浪费的。”曹颙点头说道。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曹颙才注意到她身上衣服也薄呢,叫喜云去取了件薄披肩,亲手给她披上。随后,夫两个,提着盏琉璃灯,往兰院去。 兰院,上房亮着灯。 刚好绣鹭、绣莺带着小丫头撤下饭桌出来,见曹颙夫妇来了,忙矮了矮身子,道:“大爷安,大安!” 曹颙点点头,看了眼饭桌,想来父亲母亲已经用了早饭,便叫绣鹭往里面通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