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摆了摆手,道:“不管如何,你先起来说话,这般实令人不自在!” 见柳衡起身,曹颙看了他一眼,问道:“既然你想要到我门下,那有些私之事,也只好先问个仔细!” 柳衡很是恭顺,说道:“曹爷但有所问,小人不敢有半分隐瞒!” 曹颙说道:“虽然无意窥人私,但曹某还是想清楚你离京的原因。” 柳衡叹了口气,说起两年前的那顿往事。 这其中的王府秘辛,曹颙听了,只觉得身子发冷。不过毕竟是别人家的故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听柳衡说起自己遭刑重伤,成了不男不女的废人,不愿意再留在京城,方跑出来时,有些觉得不对劲,问道:“尊夫人……” “挂名夫罢了,她亦是苦命人!”柳衡说道,“本是孤女,遭人欺凌,有了身孕,怕被族人惩治,跑了出来!” 第0271章 腊八(上) 进了腊月,天气越发寒冷,就是在屋子里坐着,仍能听到窗户外呼啸吹过的北风声。往年这个时节,衙门中最怕的就是冻死人的消息,今年叶敷却觉得甚是舒心。 道台府那边除了施粥不说,郡主寿诞后还往普济堂舍了银钱,也是供应了稠粥,一些老弱孤贫,依仗着这两处的热粥,在数九天亦不算是难熬。 叶敷在书房里,挥毫写了一首七律,也顾不得袖口的墨汁,看着甚是意。他望了一眼边上磨墨的婢女诵,微微眯了眯眼。原还只是个小丫头,如今眉目渐开,身形苗条,秀丽中透着几分娇憨。 早先还不觉得,前些子让其太太赵氏派到书房这边,叶敷才发现府里还有这个尤物,丝毫不比他现下正宠的第五房小妾姿差。 叶敷一时心热,拉了她过来,挑了下巴,仔细打量。 诵还在室,哪里见过这个?身子都软了,脸羞红,浑身颤抖着道:“老爷……” 叶敷揽了她的,拥她在自己腿上坐了,摩挲着她的小手道:“告诉老爷,你十几了?” 诵小声的回道:“回老爷话,奴婢十三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叶敷阖着眼睛,诵着,嗅着她身上不沾脂粉的清淡幽香,不由赞道:“真是豆蔻好年华,让老爷瞧着,好生喜!” 诵只觉得心如小鹿似的,跳得飞快,身子却似僵了,动也不敢动。 就听门口有人笑道:“妾身听说老爷在写字儿,不敢搅扰,现下看来,倒是在‘作诗’了!”随着说话声,进来个容长脸的妇人,正是叶敷的结发之赵氏。 虽然看着不过三十来许,实际上赵氏与丈夫同庚,已经三十有六,奔四十的人。只是平素注意保养,向来又是好脾气,不怎么心,所以看着年轻许多。 诵见太太来了,唬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老爷,挣扎着从叶敷身上起来,到门口给赵氏俯了俯身,道:“太太!”说完,便低着头,飞快的避了出去。 调戏丫头,让子瞧个正着,叶敷面上亦有些抹不开,“呵呵”讪笑了两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寻我说?” 赵氏笑道:“瞧把老爷臊的,不过是个丫头,老爷若抬举她,妾身还能拦着不成?” 叶敷笑着摸了摸胡子,笑道:“晓得你贤良,家和万事兴,老爷这些年的舒心子,多劳太太心!” 赵氏道:“老爷说这话做什么,你我夫,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罢了!今儿来寻老爷,是请老爷来拿个主意的,再过些子是道台府小公子百,咱们这边的礼,要准备份多厚的?下边几个县的人家,都打发人到咱们这边讨信来。老爷品级最高,他们都要按咱们的份子递降着送!” 叶敷最是不耐烦这些俗事,微微皱眉道:“上个月不是有郡主寿辰的例在吗,减些就是。曹家是世家大户,孚若亦不是财之人,这些个面上到了就罢了!” 赵氏笑着应了,但是脚下却仍不动地方,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老爷,小八那边……” 叶敷听了,立时变了脸,冷哼一声道:“怎么?小八耐不住清寒,向你求情了?” 夫两个口中的“小八”,就是赵氏的胞弟赵文禾,因其在赵氏亲族兄弟中排行第八,所以名是“小八”。 赵文禾二十多岁,身上是举人功名,原是帮衬着姐夫在衙门里办差事的。赵家亦是诗书传家,与叶家是世。赵氏父母早年先后病故,家中只有这个幼弟,便跟着姐姐到了姐夫家来。 因上个月休之事,赵文禾触怒了叶敷,被罚了足,闭门读书,准备明年进京考恩科。 对于内弟媳妇杜氏,叶敷本是不喜其出身的,虽然也是清白人家,不过是地主乡绅,毕竟不是书香门第。但是这几年下来,瞧着她行事本分、情柔顺,心中亦是颇为意。 小舅子这般“休”行事,知道的还好说,不干他叶敷的事;不知道的,还只当是他这个做姐夫的主意,好像他是欺软怕硬、背信弃义之辈,实在是惹人笑。 叶敷心里恼着,突然想起一事来,先前小舅子像是无意抱怨过,为早年的轻狂,成亲仓促,有些嫌杜家门第低。 这样想着,叶敷面上就带着几分疑,晓得子“长姐当母”,与小舅子姐弟关系亲厚,便开口问道:“小八休,到底是何缘故?不会是想着考恩科,再寻个体面的岳家吧?”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