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颂显然是刚才就听她说过了,这会儿就瞧着哥哥。 曹颙一愣:“这……完颜府尚在孝期……” 宝雅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永佳姐姐自己也是不会做生的,我原也没打算这般,但前儿去瞧她,见她人清减了些,没什么神的样子。想是因守丧,正月里也不得四处玩去,在家闷的。因此我想给她好好做个生,让她乐呵乐呵。当然不能在完颜府,宣武门那边新开了家馆子,听说不错,已在那里定了席了。” 曹颙点点头,问道:“不知格格选的是哪一?” 宝雅回道:“十五。” 曹颙想起十六阿哥口中潭拓寺之约恰是十五,便说:“那天我有些俗务,实在不得空,怕是过不去了。”瞧见曹颂脸垮下来,又道:“二弟腊月里、正月里都请过几假,这个月倒不好再请了,等到下了学,再过去吃酒吧!” 曹颂听让自己去,脸上先是一喜,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又皱了眉:“哥不去,我也不去了!” 宝雅嘟起嘴道:“本也没找太多人,只想着咱们几个要好的一桌热闹热闹,你们要是都不去,怕就支不起来了!” 曹颂嘟囔道:“哥不去,我去和你们一群女人喝什么酒?!” 宝雅瞪圆了眼睛:“这话倒新鲜,你原来没跟着咱们喝过酒?去年三姐姐在的时候,你还不是跟着咱们混酒喝?!” 曹颂涨红了脸,道:“那时是那时……现下……现下……” 曹颙见这俩人还是一见面就斗口,就打岔道:“并非不给格格面子,实在是有事,早就与人约好的。要劳烦格格,替我捎份贺礼过去。” 宝雅白了曹颂一眼:“哼,不去就算了,谁还稀罕你不成!我找佟家兄妹去!”然后向曹颙问:“什么贺礼?” 一时之间,曹颙也没有准备,只好望向紫晶。因见紫晶微微点点头,曹颙便向宝雅告了罪,与紫晶两个出了前厅。 紫晶低声道:“大爷,家里原有两套备着走礼用的甜白暗纹茶盏。一套菊花的,那时表小姐喜,就带去了里;库里还有一套山茶花的。奴婢取来大爷瞧瞧?” 曹府于各处往来走礼均是紫晶打点的,她既这么说,必定是妥当的。曹颙点点头:“也不必我瞧了,就这套了!包得美些,写个笺子,回头让宝雅捎去就是!” 紫晶自去库里取了那套茶盏,曹颙又回厅里陪宝雅聊了几句。 宝雅兴致的等了小半天,没约到曹颙与曹颂觉得甚是扫兴,也不大呆着了。过了一会儿,见紫晶取来了包裹好的贺礼,便起身告辞了。 勇武伯爵府,仪静居。 宝雅嘴里含着颗饯,含糊的声音劝永佳:“我的好姐姐,你就去吧!瞧你在家呆的,颜都不好了!当多出去走动走动才是,咱们去年秋天过得多舒心!” 永佳笑道:“你只当谁都像你一般四处玩的?格格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上不利,大概是困的缘故,倦怠的紧,实在玩乐不动。” 宝雅皱了眉头,嘟囔着:“可席都定下了,人也告诉了……” 永佳略一迟疑,问道:“格格都请了谁?” 宝雅道:“也都不是外人,宜尔哈姐姐、奇琳姐姐、佟家那兄妹三个,然后就咱俩和你二哥永胜了。本来也叫了曹家兄弟的,但是他们有事不能去。” 永佳听了,垂了眼睑:“既然格格都同他们定好了,我自当去了,真是多谢格格费心了!” 听了这话,宝雅才高兴起来,历数了众人喜的菜式,又讲了那家酒楼的招牌菜,快到晚饭时才起身告辞。 她刚跳下炕,大丫鬟灵雀就凑过来,低声问道:“格格,您是不是把曹家大爷让咱们捎的礼给忘了?” 宝雅一拍腿:“哎呀,可不是!快拿过来。”又向永佳笑道:“因我的礼今儿没带来,就把捎的礼也给忘了!这是曹颙的,说不能来了么,托我捎的。我的那份礼,后个儿给姐姐。”说话间,灵雀取了个蟹壳青包袱奉到了永佳面前的炕桌上。 永佳淡淡一笑:“倒让你们费心,先谢过格格了。改格格见了曹家大公子,还请代我谢他的礼!” 宝雅笑着说姐姐见外了,然后告辞离开。 因到了摆饭的时候,永佳的大丫鬟如意见主子坐在炕桌前,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动那包袱,便过来道:“姑娘可要让摆饭了?这东西……” 永佳“嗯”了一声,这才伸手打开那包袱,檀木匣子里静静躺着四只白若凝脂、柔润如玉的茶盏。她信手拿起一只。斜由窗外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有那茶盏上。光线转间,盏体的暗纹呈现出来,是一朵绽放山茶花,栩栩如生。 永佳端详了片刻,放了回去,盖了匣子重新包好,向如意道:“收起来吧!” 如意瞧着那套茶盏细,又是姑娘喜的清素淡雅的样式,只道定能被常用,接过来后就送到放姑娘常用物什的雕花柜里,却听见永佳平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收在西屋那个黑漆箱子里吧!” 如意顿了顿,那是放陈年不用东西的箱子。她回头悄悄瞧了姑娘一眼,见姑娘拿着本书看着,面上并无异样,她这才抱起包袱往西屋去了,又叫传饭进来。 次,离淳王府女眷上香的子就剩下一天。上书房下课后,十六阿哥将他拉到阿哥所,做了一番着装指点,直说曹颙平穿的太素雅了,要他收拾得体面些,什么衣服什么带子什么靴子全部点评个遍,甚至配什么荷包都说了。曹颙哭笑不得,但见他张罗得热心,不愿意扫他的兴致,只得一一记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