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舟握住她的手,摇头:“不痛,一点儿都不痛,练儿,我回来了,文丛润回来了。” 他回来了。 不仅是死去的文丛润回来了。 更是和她有婚约的明昭太子回来了。 辛如练浅浅嗯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他就是文丛润。 虽然晚了几个月,但是听到这句话她的心还是会猛地一。 就像是一直被掐扼的血管忽然被放开,先是一瞬间的刺痛,最后渐渐麻木,最后恢复。 再度为他抹去眼泪,辛如练道:“回来就好,莫哭,仔细眼睛。” 她也算是见他哭过好几次,前几次他都是隐忍克制的,声音都不肯发出一点儿,像今天这样放纵痛哭,还是头一次。 “我没哭,我是高兴。”晏行舟笑着,眼角泪痣晕作零星一点,“练儿不会再同我和离了,对不对?” 事到如今,所有话都说开了,他和她之间再无嫌隙,彼此也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冲喜婚嫁关系。 和离一事应该不会再提了吧。 只是他个人是这样想的,辛如练却不这么认为。 抬眼看了一眼晏行舟,辛如练没接话,手下动作一顿。 晏行舟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还是要和离,刚缓和的情绪顿时又上来了,鼻子一酸,泪水成串如雨坠落。 “你还是不要我,你就这么厌恶我,以至于连让我站到你身边,和你共进退的机会都不给……”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条理却依旧清晰。 辛如练只觉得头大。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让他别哭的车轱辘话已经没用了。 她以为她三两句就能把人说哭已经是本事了,结果刚才她什么也没说还是把人给哭了。 这要是继续这样哭下去,这双眼睛绝对得废。 想了想,辛如练忽然喊他:“晏行舟。” 晏行舟虽然情绪动,但听到叫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她。 本以为辛如练要说些大道理来搪他,他还在想到时候要怎么撒泼耍无赖反驳。 结果下一秒,女子忽然靠近,悉的冷香扑面而来,紧接着,眼睛便被什么温热轻轻一碰。 很软,很柔,那是……练儿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晏行舟都忘了自己方才还在为和离一事而伤心泪,身子一僵,再一歪,脚下没坐稳,直接从上栽了下去。 辛如练坐在头看他。 很好,不哭了,终于安静了。 只是不料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辛如练的视线落到还有些发懵的晏行舟身上,泪水入口,咸苦微涩,她道:“骗子。” 也不知道是在说他先前骗她不是文丛润的事,还是在说他刚刚嘴硬说的伤口不疼的事。 晏行舟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柔软的触似乎还在,提醒他方才的事是真实发生的。 练儿刚刚亲了他。 虽然亲的是眼睛,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这是认识她以来,她对自己做的最亲密的举动了。 先前在城隍庙,他故意说冷时,她也只是象征地拍拍他的肩膀。 逃亡路上,她也只是隔着衣料抓他的手臂。 像刚才那样亲昵,还是头一次。 “练儿……”晏行舟刚开口,一女子声音突然响起。 “好你个姓宋的,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是此等狂悖之徒,居然敢轻薄我家练练。”祝从浓一来就看见这样的场面,气得把手里的汤婆子一扔,三两步挡在辛如练和晏行舟中间,指着晏行舟大骂。 江书改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情况,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很想说长公主殿下你觉得这当真是晏行舟轻薄辛如练,而不是辛如练欺负晏行舟? 但想了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闭嘴当作没听见。 晏行舟看到是她,当即起身整理衣服见礼。 “登徒子,谁要受你的礼。”祝从浓完全不给他好脸,示意江书改把人带走,“书呆子,把他拖出去,扎他个几百针,免得他不老实再打练练的鬼主意。” 江书改也没说什么,顾自拉着晏行舟便出去了,屋内只剩下辛如练和祝从浓两人。 祝从浓拉着辛如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拉着转圈看。 辛如练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得哭笑不得,问她:“阿姊在看什么?” “你们圆房了?”祝从浓看半天没看出什么,反问道。 辛如练被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噎住。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合着她方才发这么大火气就是因为这莫须有的事? 祝从浓拉着她坐下:“你可别骗我,我都听说了,昨晚那个姓宋的宿在你这里了。” “是有这回事。”辛如练了眉心,直言不讳。 这事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宋阁老身为大齐重臣,宋府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更别说她为宋三公子冲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此番宋砚清病愈回府,关注的人自然不少。 宋府由宋培印和晏行舟的人把控,那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自是不会传出去,可要是所有的事都密不透风就显得格外不正常了。 晏行舟也给她说过这件事,所以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会让底下的人故意散播一些消息出去,但都是无关痛的小事,诸如昨天宋培印和谁约了棋,喝的什么茶,今天宋砚清请了哪家大夫复诊,吃的什么药等等。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