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练讪讪。 她似乎总是能意外地把人哭。 上回宋砚清也是这样,上一秒还和她坐在火炉旁边说话,下一秒就自己闷闷地哭了起来。 想到这里,辛如练又是一顿。 依稀记得上次宋砚清在东郊小院这么哭上一遭,她无意间碰到他的眼泪,微咸苦涩之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一句话也随之冲入她的耳中。 那是她第二次没看见宋砚清说话,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心声,是宋砚清那时的心里话。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听见别人心声,但这么荒诞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后来,晏行舟来宋府,不小心被乡书啄伤了眼睛,着血泪,她也听见了晏行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也是在昨,被她阿姊一点,她确定自己能通过眼泪读取他人心里所想。 可是经过一番验证,不管是赵断鸿,还是她的娘亲,又或者是刚刚抱着她哭的褚楚,眼泪送入口中,她什么也没听到。 三次失利,她都已经放弃了要再度求证的想法。 可是现在看到晏行舟泪,她突然又鬼使神差地想要再试一试。 晏行舟和赵断鸿他们不一样,她起码听到过他的心声。 就是不知道这次还行不行? 辛如练目光不住在他身上游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试试。 就试一次,最后一次。 这次要是再不行,她就再也不试了。 权当那些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梦醒梦散,今次之后,她都不再管了。 晏行舟还在哭,倔强地不肯发出丝毫声音,正襟而坐,远远看去,几乎看不出他在哭。 纵然白绫遮挡,他也知道辛如练在盯着他看。 这条白绫采取了特殊料子制成,从外面看看不到他的眼底情绪,但若是从他的视角看,便不成障碍。 虽是侧着脸,但他的余光能清晰看见辛如练的眼神和动作。 秀眉微蹙,眸中有思索之,这是她在纠结的时候会出的小动作。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纠结或者考虑什么事的时候,眼眸会不自觉地斜下几分,眉梢眼角也会多几许淡淡愁容。 她在纠结什么? 是听说他要搬走了于心不忍是吗? 那看来他这招以退为进还是走对了,练儿看起来冷,心里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怜惜的。 片刻,辛如练似下定决心,朝他喊了一声:“晏行舟。” 晏行舟怔了怔,向她所在扭过头去。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 平时不是唤他太子殿下就是殿下,很是客气疏离。 这般直接喊他的名字,意外,却也格外好听,比任何人叫他名字都要好听。 辛如练也知道直呼一国太子名讳实为大不敬。 怕叫他太子殿下还是不搭理自己,索就直接喊名字了。 反正她在他面前说的话、做的事、犯的忌讳已经不少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盯着燕行舟看了好一会儿,辛如练忽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虽然太医和江书改都说他双眼暂时失明,但她就是没来由地觉得这三指宽白绫底下的眼睛能看见。 所以哪怕现在要取他眼泪,她也要探探他的虚实。 晏行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他在等她开口,她在试探他的眼睛是否当真看不见。 一时间二人谁都没再说话。 似乎是确认了晏行舟看不见,辛如练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真要当着晏行舟的面,被他看着自己取他的眼泪,实在是不太好。 更何况这眼泪是要放到口中尝的,真要被他看见,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虽说她行得端做得正,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行舟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开口,眼底泪水更是汹涌,顷刻晕了半条白绫。 若不是有白绫遮挡,只怕早已泪面。 她这次竟然连开口安几句的意思都没有,明明前两次她看见自己哭都会有所作为的。 晏行舟又是气又是恼。 不是气恼辛如练,而是气自己的眼泪无法再令她动容,恼自己偏偏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让她开口挽留。 就在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落到他的着白绫的眼睛上。 隔着白绫,他都能受到指腹的柔软和微凉。 轻轻一碰,转瞬即离。 晏行舟还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下一刻就见到辛如练把刚刚抚过他眼睛的手指送入口中。 染了泪水的手指在齿之间轻微一点,悉的味道涌入味蕾,辛如练微微抿。 也是此时,耳中响起许久未听到的声音。 “我以为换个身份站到你身边,这样就能够和你执手并肩,可不管我是宋砚清,还是晏行舟,都不得你喜。” 第79章 宋砚清病愈归来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 辛如练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刚刚听见了他心中所想。 所以不是她的读心术失效了,而是只对个别人有用是吗? 他说他是宋砚清。 他是宋砚清。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