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晏行舟悄无声息到她面前,是不是也是经过宋培印同意的? 见她开始赶人了,晏行舟笑着解释:“我要寻的旧友不是宋阁老,而是嫂嫂你。”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天地间这一寸风雪好似都不再夹杂刺骨寒意。 说话间,一只黄鹂穿廊而来。 院内落雪依然,黄鹂却似不畏寒一般,扑棱着翅膀悠然翩跹,最后轻飘飘落在晏行舟肩头。 鸟鸣啾啾,乡书蹭了蹭晏行舟,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辛如练看着一人一鸟的互动,心下一动。 乡书是席东月赠与她的。 当她在悦来客栈用它来试探过宋砚清,结果显示宋砚清并不是席东月。 现在乡书主动扑到晏行舟身上,动作场景和昔遇到席东月一模一样。 辛如练眸渐深。 她以为他叫自己嫂嫂是出于礼貌,现在看来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晏行舟亲昵地点了点乡书的头,转头看向辛如练,道:“嫂嫂也可以叫我席东月。” 辛如练呼一窒。 纵然心底已经猜到了大概,但真正听到他大方承认,她还是有些震撼。 名重天下的明昭太子晏行舟。 江湖组织客路阁阁主席东月。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同一个。 晏行舟是席东月,席东月是晏行舟。 辛如练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梅枝。 非但没有因为晏行舟这句话而放下戒备,反而更几分警惕。 一国太子,有自己的势力是正常的,但是就这样直接透给她就很不正常了。 这无疑是将自己的底牌明目张胆告诉了她。 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人摊明底牌? “太子殿下说的我听不懂,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辛如练说完这句便要走。 晏行舟急忙唤她:“我之前不是有意要骗嫂嫂,隐瞒身份也只是为了便宜行事,现在告诉嫂嫂也没有别的意思,宋兄现在不方便面见嫂嫂,怕嫂嫂担心,特意传信于我,让我代他看望嫂嫂。” 辛如练脚步一顿。 宋砚清自从被佘九仓带走治病以后,便像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 她也没写信过问情况,怕佘九仓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病来如山倒,这种事急不得。 现在突然听见有关宋砚清的消息,她自是不肯放过。 “他怎么样?” 晏行舟笑笑,试探地撑伞走到辛如练身旁,为她挡去飘摇的风雪:“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嫂嫂可否移步,容我细说。” 辛如练后退几步避开他的伞,回避之意不言而喻。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然主动告诉自己他是席东月,但到底是事关个人隐私和势力。 宋府人多眼杂,也确实不好谈论这些。 想了想,辛如练道:“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晏行舟看着她躲让的动作,如被刺痛。 他以为练儿待宋砚清的态度已经够冷淡了,没想到这次换回晏行舟的身份,她待自己更加生分疏离。 现在都是如此,将来练儿若是知道宋砚清就是他,会不会直接和他断绝关系? 晏行舟垂下眼帘。 原本这次来是打算先把他是席东月的事告诉辛如练,让她有些底。 等到时机成,他再把宋砚清也是他的消息告诉他。 想是这么想了,但是现在看练儿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之过急了。 心下盘算着,晏行舟一路跟着辛如练进了屋。 炭火烧得正旺,和外面的寒冷不同,屋内温暖如。 晏行舟扫了一眼里面的家具陈设。 和离开时相差无几,明明才离开没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踏足这里,晏行舟恍惚有种隔世之。 随手将红梅放到桌上,辛如练让人沏了热茶送进来。 乡书一会儿落到晏行舟肩头,一会儿又跳到辛如练手臂上,清脆悦耳的鸣声不绝,倒是缓解了有些僵持的气氛。 它的个头虽然不大,但脾气不小。 来到辛如练身边以后,除了辛如练,几乎不怎么亲近他人。 无论祝从浓和褚楚怎么逗它,黄鹂都视若无睹。 当然,对于一般人黄鹂选择不理不睬,但遇到赵断鸿和褚谦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不是啄他们的脑袋就是在他们身上拉臭,把两人折腾得够呛。 估计要不是看在辛如练的面子上,早就暴走揍这小家伙好几次了。 许是见到了主人,乡书今天异常兴奋。 辛如练取了鸟食喂它,一边问晏行舟:“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吗?” “宋兄一切都好,让嫂嫂勿念,待此间雪化,他差不多也可以回来了。”晏行舟目光落到辛如练身上,搬出事先打好的腹稿。 辛如练没说话,手下动作缓了一缓,又继续用专门的工具挑着鸟食投喂乡书。 虽然晏行舟说宋砚清一切都好,但还需要等这么久,说明情况还是很严重。 她也没想到只是提了一嘴和离,宋砚清便成了这样。 说到底也怪她。 明知道宋三公子身体不好,受不得刺,她偏偏在他面前说那种话。 “嫂嫂不必自责,说来宋兄还托我代他向你道歉来着,这次昏来势汹汹,想必吓着嫂嫂了。”见她神伤,晏行舟开导道,“宋兄自小身子骨弱,看起来是一朝病愈,实则内里还未完全恢复,此番吐血是陈年旧疾爆发,不怪嫂嫂。”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