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飞机落地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尹苏叶开了半个小时车先把我送回家。外面很静,只能看见偶尔窜过的野猫。夜里的寒意刺进我的骨里,惹得我不住地打了几个嚏。 她把车停在离我家小区稍远的地方,然后帮我一起把行李搬了下来。 “快回家吧,外面冷。”尹苏叶推着行李箱,要送我。 我慢下脚步,在她身前拦住她,“不用送我了,你还要开好久车呢……”同时也是出于恐惧,我害怕她靠近我家,害怕我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被邻居不小心看见。 “好吧,那我先走啦。”尹苏叶没有坚持要送我,她把行李箱给我,然后在原地顿了顿,说,“抱一下?” “嗯。” 把分别的不舍又融入这个拥抱里,正如七天前我们相见时的思念。 她将我抱得很紧,几乎要把我进她的身体里,让我有了一种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错觉。我又很想哭。 “等你开学,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安我,“好啦,回去吧。” 这时候又轮到我舍不得了,我拉住她的外套,低着头闷闷地问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 “你会不会喜上别人……”我又问。 “不会。”尹苏叶好像笑了,她微微蹲下身子,用手擦去我下的眼泪,“我只会喜瑶瑶一个人。” 尹苏叶怎么会这么好…… 她又亲吻我的脸颊,最后的最后,我着鼻子跟她道别。 尹苏叶和她的车再次在夜中消失,行李箱经过粝的地方发出吵闹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更加突出。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轻轻地把行李放进我的房间,然后关灯,简单换了睡衣躺在上。在海城的每一帧画面都像走马灯一般地在我脑海里回放,我失眠了。在等到尹苏叶安全到家的消息后,我才放下心睡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仍是轻手轻脚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我翻到一件不属于我自己的衣,这个事实让我吓到腿脚发软。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门,好在我妈还没起。 我先是把它藏在我衣柜的最底层,然后转念一想,过几天我开学我妈肯定会来收拾我的衣柜……怎么办…… 这件曾经让我到火焚身的衣,此时完全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放在枕头芯子里吧,我妈绝对不会想到去拆我的枕头,只要再等几天,等我开学,我就能把它带到南城去,还给尹苏叶。 …… 几乎就在我藏完内衣的下一秒,我的房门被没有预兆的打开了。我的心脏慢了一大拍,随后就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瑶瑶回来了。” “昨天凌晨到家的?” 我故作镇定地回答:“嗯,机票定的晚上。” “和舍友玩得开心吗?” 我倒不认为她真的关心我玩得开不开心:“还行。” “昨晚怎么回来的?晚上应该没有火车从南城发车吧。” “嗯……”我只犹豫了两秒,紧急编了一个事实,“打车的。” “你说话怎么有鼻音?冒了?” “嗯,有点冒,快好了。” “什么叫有点冒,我看你严重的,中午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只是小冒。” “纪瑶!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看重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刺。 “我说了,只是小冒,用不着去医院。”实际上我已经去过医院了,但我不能和我妈这样说。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一副我不去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样子。于是我妥协了,“去。” 下午我就被她拉去了区里的医院,但是也没找何玲,她按照程帮我挂了号,和在海城时做了相同的检查,得到了相同的诊断:没有肺炎。 但我觉得我好像真的病了。 夜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我惊醒,我极力想让我妈远离我的房间,可她对我的意见不甚在意,还是像以前那样,进我房间从不敲门。一大早就站在我的前,定定地看着我。 我几乎能一知到她的目光就可以条件反般的睁眼,然后小心的伸入枕头底下去摸那件内衣。还在,那我就会松一口气。 这样折磨的子我还要再坚持六天…… 我觉得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一边是对尹苏叶极度的思念,另一边是无尽的焦虑恐惧。 在倒数第叁天的时候,我几乎要看到曙光了。 但是这天我妈突然提出要帮我晒被子,我慌了,“不用晒啊,我被子不。” “外面太这么好,晒晒被子会把你怎么样?” “我不想晒。” 我妈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径直地朝我的房间走去,我加快脚步赶上去,趁她抱走我被子的时候,光速把枕头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口袋。 说起来也荒谬的,我这一天天的,跟玩内衣保卫战似的。 我把手在口袋里,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然后站到一边去看我妈晒被子。 那条被子被我妈扯着,最后架在了几铁质栏杆上,铺平、伸展,接受着正直的太光的炙烤晾晒。 螨虫与微生物无处遁形,只能接受死亡的命运。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