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辉哭了很久,眼神恍惚地把这封邮件加,再收藏置顶,可还是怕丢,又拿硬盘备份了一遍。那张p过的合照被冲洗出来,放在邵明辉最靠近心口的钱包里、卧室头柜边、客厅电视墙下和公司办公桌前,从此,每一处有照片的地方后面都复印有韩修文的笔记:[我喜你。] 直到韩修文去世的第二年,邵明辉还是会看着照片发呆,把当初找韩修文最喜的那个小乐队写的歌反反复复听了三百零六遍,听到前奏的一个鼓点出来他都能机械作答下一个音符。 再后来,乐队解散了,邵明辉也没再听过那首歌。 时间能治愈很多东西,但并不包括邵明辉。他把韩修文的名字纹在了手腕最薄弱的皮肤上,他把公司名称改成了二人的姓名缩写,他打电话给家人出柜说自己与另一半已经谈了十年的恋,他给韩修文的小学捐款让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教学楼名上,他让自己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了逝者,就好像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离开。 韩修文的第三个忌,邵明辉又突发奇想,要在他们一起喝过酒的海滩上拥有一座纪念房子。于是,他找到了sense,这座靠海的、二人经常到场的酒吧。 当初他本想自己一人接手sense,连收购合同都已经拟好,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贺川突然来求他,说自己也很需要这片海,问他能不能合伙开。邵明辉一开始没想同意,先问了问贺川想开酒吧的原因。贺川说,因为他要等一个人。邵明辉当时很不解,问他:“你这不是拿直钩子钓鱼吗,怎么不直接去找他?” 贺川只是耸耸肩,说那个人不会来。 等一个不会来的人,听起来真的很蠢。 邵明辉想,自己不也是这么蠢吗?而且,如果是韩修文站在这里,一定会答应贺川的请求,所以邵明辉也答应了。 于是,合伙模式的sense就这么被开了起来。邵明辉本不管贺川怎么折腾这家酒吧的装修,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保留海滩上最靠北的那一排帐篷和座位,其中视野最好的那个位置必须常年摆上干花和红酒,除了邵明辉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贺川尊重一切隐秘故事背后的要求,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给邵明辉要求的座位前围上栅栏,贴上“勿入”的标签。 游客们都知道这家老板的怪癖,以至于帐篷附近总是人迹罕至。只有在每年的八月十七号凌晨,这里才会亮起白的烛光。 蜡烛边总会出现一个,高大的、清瘦的,明明很笑,却看起来比悲伤更甚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韩修文,祝你快乐 第54章 想追一个人 韩修文三个字,再次出现在人声鼎沸的sense周年活动现场,显得格外荒凉。 贺川跟邵明辉对峙了一下,最后败下阵来:“你要这么想,那还是别耽误小朋友了。” 邵明辉又恢复混不吝的模样,摆摆手,“那肯定,我都跟他说过多少回了。” 活动比两位老板预想的都要成功,直到早上依旧有人在谈笑。 贺川跟邵明辉不比那些小年轻们来得有力,仅仅是半夜没睡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凌晨一点不到,邵明辉就打着哈欠,一边摆手一边往外面走说:“我真的太困了,你还能顶吗?” 贺川看着已经睡着的小猫,点点头:“嗯。” “行,那我先去眯一会,过会来换你。”邵明辉说。 贺川说:“不用。” “别啊,悠着点身体。”邵明辉想拍拍他,想起来他不被人碰又把手收回去了,“这边没那么缺人。” 贺川摸了把头,“没事。” 邵明辉没再劝,只说自己一小时后过来,就走了。 贺川便靠在沙发上,恍惚地看着室内灯光和人群,不知不觉地靠近了江汀。 小猫皮囊在江汀的灵魂下显得更可了,周围这么吵,他却能睡得很。尾巴绕着笼子盘盘好,粉的小舌头时不时舔一下嘴,脸蛋看起来好软。贺川想上手捏一下,又怕吵醒他,所以最终只是趴在笼前发呆。 ——江汀为什么“不想喜”那个人了? 贺川想,那一定是个很糟糕的人,糟糕到居然胆敢让江汀失望。 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自己能取代“她”?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被否认,这是多年来的克制带来的习惯。不过现在贺川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他,更加成,也更加有底气,能在被质问时不至于落荒而逃,所以,取代一下下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贺川数着江汀的呼频率,渐渐地有点犯困。 一个服务员忽然走过来,用带着南方口音的英语问:“贺,有人找你。” 贺川愣了下,问:“找我?” “他说要找老板,邵不在,我就把他带到你这里来了。”那人说。 贺川抹了把脸,试图清醒后站起来准备带着笼子出去,但怕江汀被折腾醒,所以干脆让服务员把人带到沙发这边。 这里音乐声不小,不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好在来人不是什么商业大佬,更不是来谈什么合作投资,就是个约莫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 “carl?”贺川以前见过他,一眼就认出来。 “晚上好,贺。”carl的中文还算利,只有偶尔几个读音不标准,他环顾一周,“邵明辉走了吗?”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