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过的那种了一下,像是心脏突然缺血,被人莫名其妙的捏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迟拓一直没有放开的手。 她和迟拓联系上之后,这是她第二次产生这种陌生觉了,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并不是正面的,会让她觉得有些茫然和难受的觉。 “……什么?”迟拓没有听清。 “我的脸,头发,围尺寸,腿都是买了保险的,巨额的那种。”安也看着迟拓,“我的经纪约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商品。” “下架了的商品,就没有价值了,所以也没有用了。”安也还是盯着两人几乎握的手,“这些话在我这里是中词,没有贬义,只是事实。” 然后她就听到迟拓非常鲁的骂了一句:“放。” 安也:“……” “那我这种不是明星的普通人算什么?我没给自己身体部位买过保险,但是好歹还有一些医疗险人寿险,和金鼎签雇佣合同的时候上头也有价格,所以我也是一个商品?”迟拓问她,“评估我价值的就是案子,案子做得多了,就值钱了?” 安也:“……是啊。” 她心里的突然就好了。 她怎么忘记这人是律师了,这张破嘴。 “所以我不做律师,我就没有用了?”迟拓按照她的逻辑继续说了下去,“哪怕我回国了,你也不会联络我了?” 安也咬牙:“是你自己回国一年都不联系我的!” 迟拓持续鲁:“……我他妈给你打电话不接发邮件不看你还要我怎么联络你!我都绝望的想跟你在年底各种酒会上头偶遇,然后我给你递名片遂自荐了!” 安也:“……” 她是怎么都想不通这话题是怎么又兜回去的,她记得他们才为这件事吵过一次。 怎么就又吵回去了。 她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和迟拓聊到这些东西,这些她平时碰都不想碰的事情。 她好像半个小时前……还是一个小时前,还在和兰一芳关在房车里瑟瑟发抖,每次拍戏都会这样,她觉得自己被关在镜子里,浮在半空看着兰一芳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转,等着哪天东窗事发万劫不复。 然后一个小时后,她和面前这个人吵了个莫名其妙的鬼打墙,情绪全都续不上了,现在一脑门子问号。 笑意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最开始是冒出来一个泡,很小的一点点,她和迟拓眼对眼的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么一个泡,然后咕嘟咕嘟的全是泡,她不知道是迟拓还是她先低下了头,两人贴着门笑得憋都憋不住。 她好神经。 反正她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于是笑出了声。 “啊!”她听到自己喊了一声,“你给我微信留言我不就会看了嘛!” 她一直给他发红包就是测试下自己有没有被拉黑的,他是猪吗。 “万一你情绪不佳不想理我,看到我发微信直接把我拉黑怎么办?”迟拓逻辑非常强。 安也无言以对,又冲着他嘿嘿嘿的乐了出来。 “这他妈的……止都止不住了……”迟拓嘟囔了一句,笑得整个人贴着门仰着头。 安也手指头像是有自己意志一样伸了出去,十分准的摁住了迟拓的喉结。 笑声戛然而止。 迟拓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梦里……”安也说,“这个东西,始终都戳不到。” “你现在戳到了下一步想干什么?”迟拓听到自己问。 问完了就想自己。 “不知道。”安也的傻笑还没停止。 迟拓拉下了她的手,把她往前他面前拉了一步。 安也眼角有笑出来的眼泪,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着的,眼底清澈,表情也很清澈。 迟拓叹了口气,把她搂到了怀里。 安也笑声也停了。 “你不会没有用。”迟拓说,“你现在得到的成就,我忙了十年也只够给你打下手。” “你处境很糟糕,现在这个神状态,已经是维持得非常厉害了。” “所以,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会好起来的。” 他拍拍她的背,又她的脑袋。 安也也拍拍他的背,头埋在他怀里点点头。 第五十章 小鹅:【刚才忘记问你了, 我这种情况是不是用冰块刺就能解决?是什么原理?】 迟拓:【我当时就试一试,你睡着了对冰的东西反应大的。】 他把安也送到片场外面的酒店之后刚到家,老白趴在玄关柜子上用你为什么才死回来的眼神瞅他,他顺手就拍了个视频给发给安也。 迟拓:【它叫老白以后气质变得越来越奇怪。】 小鹅:【……唯物一点迟律师, 它听不见!】 迟拓:名片推送 迟拓:【心理医生, 姓杨,你可以先跟他聊聊看。】 小鹅:【嗯。】 迟拓:【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小鹅:【……过完年以后我就约!行了吧!】 迟拓笑笑放下手机去给老白吃的, 他住的房子只有安也那个大平层一半大小, 一梯两户, 隔壁住着一对新婚夫妇,情还没完全磨合好的那种, 有时候半夜三更也会传来掀桌子吵架的声音, 老白听不到,但是应该是能觉到墙面震动,每次都会吓得弓着背跳两下。 居住环境降级这件事让老白很有怨言,吃罐头都得吃自己挑的,每次还都能准挑到贵的。 迟拓蹲在猫碗面前看着老白吃罐头,这货吃着罐头还能用眼白瞟他, 这种格在浪猫里没有被揍死也真的奇迹。 洗完猫碗, 他靠在水槽边把手指上那塑料倒刺挤了出来, 动作鲁, 所以了点血, 老白闻到味道过来, 瞅了他好几眼, 大概觉得这个大型动物居然不会处理伤口, 很弱智。 他心里很。 他想过安久久可能会过得比较累,但是他能觉到她是真心喜拍戏的, 刚开始那几年他们还有联系的时候,提到接到的新戏,她眼底的光芒是支撑他渡过最艰难那几年的唯一动力。 一直在做自己喜的事情,还做出了那么好的成绩,签了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带她的人是王牌经纪人严万,这一切外皮看起来都十分完美,所以他觉得,安久久总不至于过得比十年前还要差。 他甚至在安久久彻底不跟他联系的那一年忍不住想了几次:安久久是不是签了幻昼以后就不想跟旧时好友联络了。 毕竟飞黄腾达了。 毕竟他那时候还是个穷学生,每天不睡觉悬梁刺股地追,也追不上安也现在的社会地位。 等发现经纪公司对安也不公平,他想得最多的也只是大环境如此,很多娱乐公司都开始转型,幻昼如果要转型,安也这样传统路线的影星肯定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他紧赶慢赶地赶回国,想着哪怕顶峰的她已经用不上他了,等她快跌下来的时候,他还能帮着扶一把。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少年时期的暗恋没想着要有回应,因为那时候太穷了,他本没有考虑过要告白,不想把自己身上唯一正面的情染上世俗的苦;分开这十年的暗恋他也没觉得需要被知道,安也已经变成了很多人喜的对象,他只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并没有太特殊。 而他,这辈子估计也没其他追求了,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伸手就可以了。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陪伴,其他的他本没去想。 但是现在,他似乎连陪伴这一件事都没有做好。 安久久的境遇糟糕到他都觉得害怕。 了分寸,就没了分寸。 有些东西,心态变了,做的事情就都变了。 因为安也境遇太糟糕,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朋友这条线上踩来踩去,现在彻底踩出去了,他却并没有想要走回来。 他非常排斥情,他们家里都有和情有关的悲剧,他妈妈二婚是因为对方人品很不错,格老实,和情没有关系,却在结婚后这两年多时间里,过得非常不错。 在他眼里,情这种事情,无谓虚无脆弱不堪。 那么,他现在在安久久已经那么糟糕的情况下,到底在做什么? 希望安久久对他产生吊桥效应,依赖之后再也离不开他? 乘人之危彻底独占她? 老白吃完自己指定的兔罐头,甩着尾巴去上厕所,作为浪猫,它不太会用人类提供的猫砂,每次上厕所都会用愚公移山的毅力把猫砂抛出来堆到地上,迟拓看着那一地膨润土,烦躁地指指老白。 老白和他对视。 大概是觉得迟拓真的怒了,它思考了一下,用非常淡定的样子把地上的猫砂又刨了一爪子到猫砂盆里。 任务完成。 它得意洋洋地回到猫爬架上洗漱了。 迟拓:“……” 他挽起袖子,决定在晚上十点半来一场大扫除。 将近一百六十几平米的三室一厅,地砖一共有401块,他失眠或者烦躁的时候会一块块擦过去,最近失眠次数太多,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就变得有些寂寞,常常辛辛苦苦擦一个小时,一粒灰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在看到安也糟糕情况的时候控制情绪,也不知道怎么收回这已经不小心溢出去的情。 安也对他并没有超过朋友以外的情,刚重逢的时候,她对他甚至是很疏离的。 安也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谈情,这十年她在王珊珊和严万的控制下把自己催眠成了商品,为了留下自己,她已经拼尽全力。 他不想让她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要考虑他的觉。 他们之间的情如果变成情,会非常糟糕。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