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噼里啪啦的,映照着那双拿着树枝的手愈加骨骼清美。 敖傅靠在草上,半闭着眼,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过了会儿后,天已经彻底大亮,只是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带进来一股泥土的腥气。 要下雨了。 连宿转过头去看了外面一眼,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寒罡谷的守门弟子能不能发现自己失踪。 修士们常年闭关,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人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宿这样的剑修更是。 不过,连宿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剑修大比,一直去寒罡谷中练剑,从来没有缺席过。 今天早上不去……那守门弟子看到他今天未到,不知道有没有起疑心,如果能去府里查探,让师尊发现他失踪了就好了。 昨天走的匆忙,连宿全程被高了两个的境界制,后面又被人打晕,在走的时候连消息都没有留下…… 他目光遥遥望着外面,因为想的多了些,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一直闭目养神的黑锦修士却忽然睁开眼。 “在没换到浮罗镜之前,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他声音冷漠,似是警告。 连宿收回望着外面的眼神来,了嘴角。 “你要怎么拿我去换浮罗镜?” “直接去东洲谈判?” 恐怕门都没上去就被打出来了。 连宿是真的换不到浮罗镜,但是这黑衣修士显然不听,他沉声道: “先在这里呆几,等我养好伤再说。” 也许是过于自傲,他在连宿面前也不掩饰自己受伤的事情,只因为两人境界差距过大,如他这般寿命悠长的龙族,闭个关的时间都比这剑修年龄大。 他自信这剑修就算偷袭也伤不了他。更何况他还被封了修为,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 柴火剩了些余木,还在微微的响着,外面这时候忽然“轰隆”一声,刚刚乍然亮起的天又暗了下来。 随着外面泥土的腥气加重,这时候“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了树叶上,外面陡然下起了雨。 那雨刚开始还只是小雨,后面就彻底变成了大雨,将山外的泥土彻底打。 因为天气骤变,外面寒风吹进来,刚刚烤了野兔的柴火堆因为余火不多,闪动了两下,终于灭了。 连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神自若的坐在已经暗淡了的柴堆旁,撕下了块烤的半生不的兔腿。 外面显然是已经了,但是里面就不知道了。 连宿皱了皱眉,为了尽快攒力气冲破位。这时候只能忍着恶心,想要去吃那烤兔腿。 然而下一瞬,咯吱一声,有声音自山之中响了起来。 右侧那黑衣修士皱眉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忽然又转身走了出来。 “等着,我出去再找些新柴来。” 这些人族修士就是娇贵,一只带血的野兔都吃不下去。 他面不耐,但是想到要用这人换浮罗镜,不能让人封了修为后在这里饿死,还是转身走出了山。 山里就剩了些柴,本点不燃了,他也懒得白费力气,只能再寻找些木柴过来。 连宿皱眉看着这人又不耐烦的离开,微微垂下了眼。 这片山林都在下雨,这人要是出去找木材的话,应该会远离这片山林,至少要出去一个时辰。 他目光闪了闪。 在对方转身离开之后,见山外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兔腿,靠在壁听了会儿。 山内只有雨声的回音,那股血煞之气也远离了山林。 连宿这才闭上眼睛,继续开始运功冲击剑丸。 身上十二剑,剑丸已经冲击到了腹侧,只要再有两三天的功夫,他就能完全解开被封印的修为。 寒风吹在连宿青的罩袍上,整个内森冰冷仿若冰窟,然而连宿面上却毫无所觉。只是一心冲击位,哪怕手指已经冻青了也不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一个位被剑丸冲开。 一股暖自腹中升起。 这时,连宿嗅到血煞气,又连忙收回功法。 身上的剑意一瞬间消失。 他听到脚步声之后,刚要站起身来,却不察在冰冷的内被寒风吹了太久,双腿已经被冻的失去了温度,这时候站起身来,僵硬的肢体瞬间叫他就要跌倒在山之内。 就在连宿站不稳时,进来的人这时候向他瞥了眼。 眼中闪过一丝麻烦,但还是伸手抓住了他肩膀。 “你以为这山是普通山?” “这山上罡风恐怕不比你们万剑宗的寒罡谷中无害。” 昨夜是内有火还未起风,山内的人倒是没有什么觉,今天外面暴雨袭来,山上起了风,连宿这才觉到双腿的刺痛。 怪不得今天外面的妖兽一个也不见了。 他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皱了皱眉。 他修为被封被扔在这儿也是这黑衣修士的手笔,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又神经病的嘲讽他。 敖傅冷嘲完也之后也记起是自己将这剑修丢在这儿的。这剑修自身没有修为,抵挡不住入体的风也正常,这时候脸上微微古怪了一瞬间。 冷哼了声,将手上的干木柴扔在了地上,随即指尖一缕烈火扔在木柴堆中。没一会儿,山之内就重新干燥了起来。 那黑衣修士捡的不知道哪里的干柴,居然能够和外面的天风对抗,倒是叫连宿颇有些诧异。 他刚才也略微看出了些门道,这山上像是有某种阵法,以四时变化为演化。 晴天为生门,而雨则为死门。 暴雨风由体而入,宛如寒针入骨,叫人倍受折磨。 这阵法是这人设置的? 他目光微微垂落,也许是他探究的视线太明显。 那人冷哼了声:“这可不是我布置的。” “不过一处遗落的上古遗迹而已。” 他也是差错之下找到这处可供他杀戮的地方养伤,不然随便任意一处地方,只要他开始屠戮妖兽,恐怕都会被有心人追踪到。 他脸难看,半边浮屠面具之下,眼神在火光中有些异人的漠然。 “火升起就不要打扰我。” 抓着连宿肩膀的手松开,那人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黑着脸,擦了擦手。 连宿:…… 算了,他不和神经病计较。 在收回目光之后,他又若无其事的将半块已经凉了的烤兔烤,然后随意撕了几口咽了下去。 没有任何调料的兔虽然烤出了焦香,但实际上味道却并不怎么好,只能是勉强入口的程度。 连宿面无表情吃了大半之后,胃里就已经了。 他将剩余的兔放在一边,闭目坐在火堆旁开始养神。 有这神秘的黑衣修士在这儿,他不敢运功,只能假装休息。 外面的暴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雷霆映在天边,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巨响,照亮山内。 两个人都呆在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天隐隐约约的一点朦胧亮光也消失了。 在下了一天雨之后,又到了晚上。 连宿装着睡着始终没有睁眼,只是隐约察觉到,到了夜晚之后,山内的呼声好像重了些。 按理来说并不可能,他现在修为被封,相当于普通人,有呼声正常。但是眼前这个出窍期的黑衣修士呼声这么重就有些奇怪了。 以他的修为本不应该如此。 那呼声像是在制着什么,随着火堆深处那人气,一股浓重的血煞气再次出现。 连宿眼前一花,在这股血煞气影响下,仿佛进入了杀戮血池一样,脑海中“嗡”了一下,只剩下无边杀意,叫嚣着叫他拿起手边的剑。 不过只是一瞬间,在体内剑丸清鸣时,连宿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向了山深处。 杀意正是从内那修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在一瞬间,对方仿佛想要杀了他一样,连宿伸手握住了长剑。 就在他以为这人会克制不住动手的时候,那黑衣修士却忽然站起身来。 浓重的血煞气萦绕在山之内,敖傅双目已经变成了赤红,心中杀戮的望再次升腾而起,叫他理智尽失。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在场唯一一个人类。 然而在走近那个人类时,敖傅却忽然嗅到了一股极淡,极冷的香气,从连宿身上散发出来。 ——是连宿发间的冷莲香气。 冰冷的淡香仿佛一瞬间浇灭了心中汹涌的杀一样,叫敖傅眼前清醒了一瞬,在出手的瞬间克制住了自己。 他面具下俊美的面容扭曲变化,过了会儿收紧手,忽然猛地从山里冲了出去。 几乎快要掐到喉咙的手被收回去,那弑人的迫消失。 在那个黑衣修士猛然离开之后,连宿长睫微微闪了闪,有些疑惑。 刚才……那人没有动手? 他分明已经觉到那人被血煞影响,即将克制不住自己了。 怎么忽然收手了?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