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王才清方才那阵眼花缭是如何一回事,就又见沥血朝自己直将将刺来,剑气凛冽得好似有人以内力推波助澜一般。 无奈之下,戾王只得同样运足内力抵挡。却不想剑受到戾王的浑厚内力,更似一头发了疯的凶兽,愈加狂恣肆。 但毕竟是冰冷铁铸的一把剑,既无思想亦无章法,只在一股谁都说不清的无形之力的推搡下,与场内内力最强劲的戾王纠不休。 偏生稚楚也参不透其中玄机,见戾王招架得吃力,最先想到的还是出手相助。如此一来,竟变成二人同时被锢,身乏术了。 枭的断肢血严重,眨眼工夫已有四五名杀手围至她身边,或以布条为她捆扎断肢,或以止血药撒在她的右腿断面上。而余下弟子,因着戾王有言在先,事关沥血,不可妄动,更多表现出的是惶然茫和不知所措。 敌方处境突然的被动不堪,实是为陆晴萱等人提供了息时间。趁此空档,陆晴萱脚下发力,迅速跑至洛宸身旁。 “洛宸,你怎么了,你……”她小心地捧起洛宸的脸,一语未尽却恍然呆住,继而喉头一哽,将余下话音堪堪地在口中。 陆晴萱从未见过洛宸如此难看的脸,便是她伤重垂危时亦不曾有,何况她身上并无伤口,作何会这样一副被人去筋骨的虚竭之态?! 陆晴萱心里发了急,泪水盈盈地自眼底浮现,失声哽咽起来:“洛宸,你究竟怎么了?” 洛宸此时也抑制不住浓烈的愧恨之意,清泪扑扑簌簌地自眼眶滚落。她费力摇着头,凄绝地望着陆晴萱:“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二人凄凄切切,说着答非所问的话,一晃神的工夫,狱卒也趁赶了过来。他大致瞧一眼洛宸的情况,当即心明三分,对陆晴萱道:“陆姑娘,阁主八成是被下了封针。”说着还跑到刑架后面寻摸一番,笃定又道:“这上面有机关。” 陆晴萱不由得心间一凉,更惊异于这狱卒居然认得自己,忙抬手拭了拭眼睛,问道:“你是?” “陆姑娘,我是煜西。”狱卒说着,愤恨地扯下脸上的面具,遥遥地瞪一眼戾王摔在地上,“是我无能,没有护住阁主。” 煜西,这个既不陌生,也算不得悉的名字霎时震撼了陆晴萱的心。 诚然,她早已记不清当在镜湖医庄,说出后会护洛宸周全这句话的人的模样,却深刻记得那个身份虽微,情义却重的人名叫煜西。 他言说自己没有护住洛宸,陆晴萱却可以想见,在狱卒和囚犯的身份之间,他已经做出了怎样的努力。自然,同样作为囚犯的栖梧,功劳更是不必赘言。 陆晴萱这才想起还未同栖梧道声谢。 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向站在一旁的栖梧一并致谢时,恰见她一直望向戾王的眸子一亮,振奋道:“沥血剑刚刚觉醒,它在找它的主人,我们还有机会。” 说罢,她微微停顿一下,蓦地似怕耽搁掉什么大事一般猛提一口气,转头急切地对煜西道:“快,快把绳索给她解开!” “好!” 说实话,虽然栖妍已提前同陆晴萱说过沥血剑认主的秘密,可她仍对栖梧说的觉醒不觉醒云里雾里,不过她认准了一点,便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们还有打破绝境的可能。 泪水顷刻又将眼角润,陆晴萱的心情用动来形容似乎都不能算是准确。她双手颤抖着抚上洛宸的脸颊,努力平稳着声音:“洛宸你听到了吗,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你振作一点,坚持一下好不好。” 洛宸自然不愿意放弃,事实上在栖梧话音刚落,她便开始用力,将被封针连在刑架上的身体挣。但封针刺入的尽是紧要位,是以她才努力一瞬,便疼出一身冷汗。 “洛宸……”陆晴萱的无声开合,眼泪随着洛宸的低噼里啪啦地掉。 偏生老天爷这会子不开眼,让戾王的眼风瞟见了这边情况,登时吼喝一声,下令要将四人全部杀掉。 陆晴萱心头一突,但见上一刻还茫茫不知如何的杀手,倏忽若盯上了猎物的鹰犬,乌泱泱朝他们冲来。 她问煜西:“你功夫怎么样?” 煜西本就对戾王怀恨在心,闻言立时会意,答道:“陆姑娘放心,不会拖后腿的。” “好。”陆晴萱沉颔首,心中有了决定,转头又对栖梧道:“栖姑娘,请你帮帮洛宸。” 栖梧攒眉,郑重点头:“自然。” 陆晴萱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掷给洛宸一个鼓励又不舍的温柔笑意,转身着杀手毫不惧地奔去。 两个人,只有两个人,陆晴萱和煜西硬是将百十号杀手死死拖住,只为不让他们靠近洛宸和栖梧,而代价,便是有好几次不得不以血之躯相护。 不多时,二人身上俱都有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血痕。偏生戾王觉得洛宸和栖梧暂时没有还手之力,又下令所有人先拿陆晴萱和煜西开刀。 洛宸目睹一切,心忧如焚。她沉重地息,紧咬在一起的牙磨出刺耳的咯吱声,竟只为将六小小的封针从体内出来。 说是帮她,栖梧却并不懂,她也只能在洛宸需要什么时,给予能力范围内的一点绵薄之力。 终于,洛宸艰难地开了两条手臂,余下四封针皆扎在她的身上。栖梧原以为她要歇缓少时再继续,未承想她却铆足了一口气,硬生生让身体离开了封针的锢。BOWUCHINa.COm |